當初她那樣的舉措在誰眼裏都是大逆不道,易成書沒有當場一腳把她踢出去已是開恩了,嘴上譏諷兩句太正常不過,就算是誣陷,她也隻能自認倒黴,畢竟這根本解釋不清。
可眼下,她無論如何都必須先解除方韻濃對她的疑心。
她對著方韻濃疑惑的表情,什麼也沒說,默默地單膝下跪,將重量承壓在右腿膝蓋,然後卷起左腿褲管,一道略微泛紫的淤青隨即露了出來,在白皙的小腿上特別顯眼,宛若一條惡心的長蟲子在爬。剛才她隻覺得疼,現在應該會有淤青,可沒想到顏色這麼深。
但方韻濃顯然被這道傷痕驚到了,她先盤在床上往後畏縮了一下,待看清她的傷勢,立刻下床穿上鞋子走了過來,慌忙蹲在身旁,手伸了出來,想摸又不敢摸,最後隻問:“這是——殿下罰的?”
淩天行淡然地笑笑:“不是。”
“那怎麼——”
“當初在唐心閣,姑姑曾多次數落奴婢的睡姿,相信姑娘還是有印象的吧?”
“嗯。”
“奴婢那晚在寢殿門口值夜睡著了,沒想到夢裏沒得控製自己的姿態,一條腿伸到了門檻外,險些——絆倒了殿下。”
“啊?!”方韻濃瞪大了眼睛,那張明媚的嬌臉越發得可人兒。
“姑娘,試問奴婢犯了那麼大的錯,殿下的威嚴何在?”
“月夜,我知道你睡覺不老實,姑姑說了你好多次,就像我那時經常口不擇言被她訓斥,卻還是改不掉一樣,你的睡姿一直都不好看,難道……難道殿下以為是你故意為之,想用這種方式吸引他的注意?”方韻濃說到這裏,不禁捂住了嘴,“天啊,是殿下冤枉你了,要不我——”
“不,不要,姑娘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做,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淩天行著急地擺手,趕緊勸她不要管這事,卻意外地被她抓住了手。
“你的手——我看看。”
她這麼一使勁,淩天行猛地一痛,這才想到手被封凝劃傷了,她低頭一瞧,赫然看見手背上有兩道紅豔的血痕,正慢慢地往外滲出鮮血,因為炭火的持續烘烤,傷口好像又被刀刃劃過一樣,灼燒感更強烈了。
“姑娘,奴婢沒事。”
方韻濃為難地盯著她的手背,拿帕子在上麵輕輕點了點,擦幹冒出的血跡,又替她吹了吹額頭,直到鮮血終於止住,她才無奈地歎了口氣,:“月夜,你都被罰成這樣了——”
“姑娘,不是罰的,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月夜,你手上的痕跡明顯是利器所傷,你到底碰到了什麼東西?”方韻濃深深地看著她,眼裏盡是擔憂。
淩天行抿唇猶豫,道:“是剛才庶夫人的指甲劃的。”
“庶夫人?”聽到封凝,方韻濃頓時眉頭豎起,“又是她,看來她不光看我礙眼,還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
她恨恨地咬著唇,本就豔如玫瑰的唇瓣更加亮眼欲滴了,而看著淩天行的眼神,也更加得堅定。
淩天行暗暗鬆了口氣。
想起來硯水軒之前,為了讓方韻濃放心,她刻意留著額上的血團,隻擦掉了臉上的血痕,不由得捏了把汗……
她握住方韻濃為她擦拭傷口的手,三隻手交在一起,見方韻濃低頭看著,沒有抽回去,淩天行淡淡地彎起嘴角:“姑娘,其實奴婢過來除了請罪外,還有幾句話要說。”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