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行知道要是易承熙想帶她走,這裏的誰都攔不下,可聽到侍衛過問,心裏仍然感激。
“三哥上朝,暫時不用她服侍,本王帶她去宇陽宮轉轉,下朝後就送回來,不耽誤她服侍三哥。”
“既然王爺這麼說,卑職不敢阻攔。”說著,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就主動指揮其他侍衛閃開了一條路。
“恭送王爺!”
仿佛冷水澆頭,淩天行剛才生出的一點暖意頓時蕩然無存,正要對易承熙說些什麼,一抬起頭,恰好他正低下頭,微笑地對著她。
“月夜,你再推辭,本王可就抱你去了。”
“不——”
“那就老實跟本王走。”
易承熙突然低沉下來,不容拒絕的語氣讓淩天行的心隱隱地不安,她隻得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西偏殿
環著她的那隻手臂更加有力,生怕一鬆開就永遠失去了似的。
宇陽宮比宇靈宮活躍多了,不知是不是深受其主的感染,宮女太監見到淩天行特別的熱絡,春喜幾乎把她當成了主子,連椅子上的坐墊吹了好多遍,又拂袖擦了擦才扶她坐下。
“姑娘坐,幹淨著呢。”
“奴婢不敢。”
“姑娘喝水,剛泡好的,去去寒。”
“……”
“姑娘吃點心,王爺從外麵帶回來的,味道好著呢。”
“……”
“姑娘——”
“春喜你囉嗦什麼,還不快把人帶進來?”易承熙朝春喜丟了個栗子,催促道。
淩天行心裏一突,帶什麼人?有誰要見她嗎?
正想著,門口已經投進來一個黑影,抬頭一看,竟是一位身穿官服的太醫,雖然他出於禮節微微垂首,她仍發現那帽簷下麵,是一副陌生的麵孔。
他走進門來,與她兩雙眼睛自然的一瞥。
就在他轉過去後,腳下突然一頓,仿佛見到了什麼奇異怪物似的,歪過頭來再次朝她看了看。
淩天行詫異地瞪了一眼。
他……的確不像迂腐世故的官員。
眼角上揚,神采爍爍,那雙風流的眸子仿佛流露著世間遊俠的逍遙,雖著官服,但一身隨性的氣度完全不受那官服的束縛,反倒顯得那威嚴的官服褻瀆了他的灑脫。
這種感覺和易承書的戾氣不同,也異於易承熙的任性,是完全不屬於皇宮,也是這座皇城永遠得不到的自由。
那——她一直以來希冀的東西。
“微臣見過瀟王。”
“微臣”兩個字落在淩天行的心上,一下子把她對紅牆外的向往打碎了。
是啊,她在宮裏的生活還有四年多!
出宮,還隻是一個奢望。
她回過頭來對著來人,這樣的人,入了仕,到底可惜了。
隻見他走到易承熙麵前拱手,馬上就被易承熙扶了起來。
“舒耐莫客氣,咱們和在宮外一樣吧,這些禮節你不必在意,本王也不講究,對了,別多說了,這位就是本王給你說的那位姑娘,你快看看,她的臉可還有救?”
易承熙邊說邊拉著他的手走到淩天行身邊。
但聽到後一句話,仿佛晴天霹靂在淩天行的頭頂炸開,把她的心思都詐亂了,她下意識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