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民一邊看著一邊點頭,他在工廠裏整整轉了一個多小時。轉完了他突然對鄭剛說:“我想看看周長學的妻子許文麗。”鄭剛用敬佩的目光看著李子民:“李市長,都快一年了,您還能記得起他,還能叫出來他妻子的名子,我服您了。”
鄭剛領著李子民在工廠的會計室看到了許文麗,她比過去胖了些,也白了些,李子民上前握住她的手:“小許啊,我來看看你,生活上還有什麼困難嗎?”
“謝謝李市長,您還沒有忘了長學,沒有忘了我們。.我和孩子生活得挺好,沒有什麼困難。”
“沒有問題就好。怎麼能忘了周長學呢?是他用生命保護了工廠,救了許多人的生命。他要是還活著,那有多好呀!”李子民的一席話,又勾起了許文麗的傷心,她流了淚。鄭剛忙說:“市長,我們會照顧好許文麗的,有機會,我還能再給她介紹一個周長學,你信不信?”
一句話,又把許文麗逗樂了,連李子民和白智也樂了。
鄭剛要留李子民吃午飯,李子民搖頭說:“我出來一次不容易,總不能在你一家呆著吧,我還要抓緊時間到別的地方看看呢!”盡管鄭剛百般要留,李子民還是上了汽車。他對司機說:“去機械廠。”
其實已經沒有了機械廠。整個機械廠已經是個大的建築工地,五星級的賓館已經拔地而起,蓋了十幾層。ATC公司的管理人員說,上凍前十八層的主體要結束,冬季可以搞內裝修。其他的幾個附屬項目也都在熱火朝天地大幹著。李子民看過工程很高興,他突然提出要見見機械廠的老工人田再生和老廠長蔣四平。可工地的人都說不認識這兩個人,白智細了解,管理人員說動遷戶都上了新樓,至於新樓在什麼地方,誰也說不清。李子民的這個願望沒有實現。
從工地出來快到中午了,白智說應當吃點午飯,李子民說他還不太餓,再走一家,去柳河新村工地吧。車子又駛出市區,上了市郊公路,直奔柳河新村工地而去。
柳河新村的工程從薑大山的手中拿回來以後,市委決定公開招標,結果,鐵道部一個工程局的工程處中了這個工程。這是一支專幹國家重點工程的建築隊伍,資金、設備、技術力量都是國內一流的,由於現在活少,而這個工程資金又有保證,他們也想在村屯建設上立個標杆,所以特別賣力氣,工程進度和質量都是一流的。李子民的車子一到工地,柳鐵漢等人就圍了過來,李子民問:“你們村裏人在這幹什麼?”
柳鐵漢說:“是工程處的同誌把我們請來的,現在房子和每家每戶都對上了號,讓我們監工,還在統一規劃的基礎上,體現各家各戶的風格,現在我們也是吃在工地,住在工地。”
工地的負責人領著李子民轉轉,李子民看明白了,這是每十幾個人一個小組,包一戶房子,灰是工地幾台大的攪拌機統一攪拌,然後用專用送灰車送到各個小工地,磚和已經運來的預製板統一供應,按統一的設計,速度很快。一部分已經主體結束,一部分正在抓緊幹主體。工地負責人說:“上凍之前,主體要全部結束。家裏急用的,可冬季內裝修,不著急的用戶,明春內裝修,八月份全部建成。”
看著這麼好、這麼快的工程,李子民很高興。柳鐵漢問:“市長吃飯了嗎?”
白智馬上回答:“還沒吃呢!”
柳鐵漢說:“我們也沒吃哩,咱們一塊吃吧。”
李子民點點頭:“行。就一塊吃,不過,吃飯前,我還要去看一個人。”
“看誰?我領你去。”柳鐵漢問。
“看金萍。”一聽李子民這話,大家都不言語了。
“我聽說她的家屬把她的骨灰埋在了柳河山上?領我去看看吧。”李子民說。
柳鐵漢上了李子民的汽車,車子出了工地,又開上了公路,向柳河水庫的方向開了十幾分鍾,又開上一條土路,奔柳河山而來。
柳河山並不大,但很秀美,樹木鬱鬱蔥蔥,層林盡染。雖然是晚秋,秋風吹過,樹林發出沙沙的音響,宛如在奏著一首動聽的歌。
車子開到山腳下,前麵沒有了路,車子就停了下來。柳鐵漢先下了車,李子民和白智還有那個警衛也一同下了車。柳鐵漢在前麵帶路,李子民跟二,白智跟三,警衛最後,一行四人順著山間小道一直向山上走。山不高,走了十多分鍾的時候,前麵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平地。平地處有一個墳墓,墓前立著一個大石碑,李子民知道這就是金萍的墓地了。石碑前有一個石桌,上麵放了一些供品和幾枝鮮花,知道這是近期有人來過。石碑上刻著幾行大字:
柳河村的恩人
金萍之墓
柳河村民敬立
李子民站在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嘴裏默默地說著:“金萍,我來看你來了。”
他默哀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向遠處眺望,透過眼前層層的林木,他看見了碧波蕩漾的柳河水庫。水是藍的,天也是藍的,放遠望去,水天一色。這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地方呀,柳河村老百姓把金萍埋在這裏,也真是盡了他們的一片心意。
從半山腰下來,李子民出了一身的汗,肚子也覺出餓來了。他們上了汽車,又原路返回,開進了新建的柳河村工地。幾個村民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就在一個工棚裏,一個圓桌,幾把椅子,六個菜,還有一瓶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