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會兒,我找點東西就出去。”
齊暉含糊著、推辭著,拖延著時間。
心中也是非常焦急,盼望著盡快恢複正常。
無奈他越是焦急,身體越是剛強,隻好端坐在炕上,眼觀鼻、鼻觀心,力求靜下心來念誦清心普安咒。
我今稱讚大準提,惟願慈航垂加護。
色是空,空是色,觀自在菩薩,請解我煩惱。
小蓮在外頭搖著江芳的肩膀,著急問道:
“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誰讓叔叔阿姨生氣了,你告訴我,老娘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江芳苦笑道:
“姐,你先別著急,沒有人讓我爸媽生氣,他們在這兒住的也很好。”
“那為什麼回去,你別給我藏著掖著,麻溜的說。”
小蓮勃然大怒,她不相信江芳的話。
江爾生夫婦既然在這兒住的好好的,那為啥突然生出回家的念頭?
她固執的認為,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
江芳的心裏暖暖的。
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
這是她和小蓮這個山村姑娘感情的最好寫照。
當初的忐忑不安,來到陌生而貧窮的小山村,生活徹底發生了改變。
當初的負氣離家,換來的不隻是友情,還有親情。
江芳眼中盈動著瑩光,笑著說著:
“姐,你聽我給你解釋。”
經過江芳的解釋,小蓮才明白。
原來是江爾生的單位給他打來了電話,下半年了,每個單位的工作都非常繁忙,他所在的臨江省政府辦公廳同樣如此。
電話中,他的頂頭上司含混其詞地問他是否康複,是否能夠回來工作,話裏行間隱約的意思,如果還不行,也要辦理離職手續。
江爾生現在還舉棋不定,沒有下定決心是否離職,但是在駱馬湖畔的臨湖別墅已經住了一個多月。
湖光山色讓他陶醉。
友情親情讓他滿足。
東勝縣讓他和老伴,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人與人之間竟然能夠這樣相處。
沒有冷漠,沒有猜忌,沒有提防,有的隻是滿心的友愛。
沒有了文山會海,沒有了頭大的壓力,沒有了上級永不滿足的指責。
有的隻是放開心胸,盡情山水。
江爾生突然覺得自己老了,也沒有了進取的銳氣。
雖然他一直把家庭看的比工作還重,但是工作還是盡心盡力。
與其說是沒有銳氣,還不如說他沒有野心。
因為江爾生的心中一直有個夢想。
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他這個也是從山村中走出的體製內的人,心中一直未曾泯滅的夢想。
現在唯一的女兒,找到了自己的夢想。
對於那個鐵飯碗,他更覺無所謂了。
不過,江爾生雖然已經決定,將來一定還會回來,風光秀麗的鳳鳴村,將是他終老的地方。
但是外麵的世界再好,是時候回去看一下了。
畢竟他還是體製中人,端人的飯碗,服人的管,這個簡單的道理江爾生還是明白的。
就是真的要離開工作了幾十年的崗位,也要好聚好散,就像是當初驕傲的從山村走出,現在,四十年以後,也要正大光明的與昨天告別。
所以,江爾生思索再三,和宗麗華商量好了,暫時回去。
聽到江芳的解釋,小蓮放心了,衝著屋內的齊暉大聲喊:
“你個二混子別磨蹭,我們早點去和江叔和宗姨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