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灸大夫一臉吃驚地把目光轉到了崔元浩身上。崔元浩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不是，之前不是有人說帛瑜畫團的無賴畫工是絕世美人嗎？我就說他是在胡說八道。我可是親眼見過洪畫工的人，所以說那是捏造的謠言，假的不能再假了。我明明那麼說的……”
針灸大夫重新看了看洪女。
“哇！你到底為什麼一直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明明是這麼俊俏的臉。”
“您別打趣我了。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我不會因為看不見自己的臉，就會連自己長什麼樣都不清楚。”
“我不是在開玩笑，真的。你照的鏡子究竟是有多差？”
“我沒有照過鏡子，以前我們畫團的崔畫工不是能把人畫得跟真人一模一樣嘛。”
“崔畫工的話……啊！那個鹽夫的兒子。對，手藝著實不錯。”
“就是那位崔畫工，他給我也畫過幾次，畫出來的都特別難看。”
“哎呀，他是逗你玩的吧。”
“如果是別的畫工倒有可能，但崔畫工絕不是那種人。他畫畫的時候和平時不一樣，他絕對不會拿畫開玩笑，真的是特別耿直的畫工。”
崔元浩好像也想起來了，托著自己的下巴點點頭。但他點頭的動作很快就變成了歪頭。如針灸大夫所說，洪女梳洗打扮之後就算被稱為絕世美人也絲毫不為過。她小時候也是美人胚子。但是不知為何在崔畫工的畫筆下，洪女卻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醜八怪。崔元浩曾經單獨把崔畫工叫過來，詢問了緣由。然而崔畫工給出的答案是自己眼裏的洪女確實如此，僅此而已。
針灸大夫開始給洪女施針了。正要接著下第二針的時候，洪女對著針灸大夫喊道：
“啊！”
“哎呀，嚇我一跳。怎麼？紮疼你了？”
“針灸大夫也是大夫！”
“可以這麼說。”
“有個男人身體發熱還流汗，而且一直昏睡不醒……”
“這種症狀要找的是中藥大夫，不是我這樣的針灸大夫能看的。”
“上次您不是治好了頭痛嗎？”
“那是針灸可以治的疼痛症狀。發熱流汗還嗜睡的話，很有可能是傷風感冒。這種病不是能用針灸治好的。”
“但您也不是一點都不懂吧。就請您看一下患者吧。”
“還不如給他喂點蜂蜜，效果應該會比針灸好得多吧？”
洪女把視線轉向自己懷裏的蜜罐。崔元浩的視線也跟著看了過去。
“等等，紅螢。那不是我的蜜罐嗎？”
崔元浩的聲音已經隱隱帶著脾氣，這是他大發雷霆前的跡象。這時，有另一個輕柔的聲音壓下了他的火氣。
“畫團主大人，我正要和您商量一件事，也和這個蜜罐有關……”
崔元浩不得不繃緊了神經。一旦見州家用最婉轉動聽的聲音跟你說話了，這就代表她要開始說服你改變心意了。而在這種攻勢下，不管如何想堅持自己的初衷不動搖都會被見州家說服，最後都是見州家遂了願。
***
家仆思考了下。人類能張大嘴的極限，也就到此刻安平大君打哈欠的程度了。然後他又想了想。如果昨晚世子沒有身體發熱，安平大君是不會在安堅的畫到手之前從藏畫室出來的。
“嗬啊！”
李瑢接連打了幾個哈欠。家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說道：
“再這樣下去您的下巴真的要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