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搖搖頭打斷了洪天起：
“河大人若是將自己的眼睛找回來，魔自然就無處可去。我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很豐厚的回贈了，切莫再留我了。”
老嫗轉過身去，洪天起雖然試圖追上去挽留她，卻發現自己一動不能動。她的雙腳像是被牢牢黏在了地上一樣，但身體其他部位卻沒有任何影響，這分明是老嫗所為。
“老人家！解釋清楚再走啊！怎麼可以隻留下這些我聽都聽不懂的話就走呢！”
雖然洪天起在背後大喊大叫，老嫗卻連頭都沒有回隻是淡淡地答道：
“我說得夠清楚了。”
“小女子想知道的是如何驅魔，如何找回眼睛！您可倒好，說的都是我們已知的，我們也知道要驅魔、要找回眼睛啊！請您教我們方法，起碼告訴我們那個借走河大人眼睛的是什麼啊！”
“這我怎麼知道！既然能瞞著法宮的土地神偷偷地潛入，就說明與土地無關，而是順著水流移動的魔。”
“水流？”
“這也隻是我的猜想罷了！我已經把能說的都說完了。”
“老人家！請您留步啊！再跟我透露一些吧！老人家！”
動彈不得的隻有腿而已，洪天起身體的其他部位都是自由的。她抓住了掛在衣襟上的輪圖，想確認老嫗是不是魔。雖然即便現在對方是魔也無所謂了，但她仍然想確認一下。這輪圖的指南針會在魔麵前轉個不停，而在虎靈麵前則是正常停止，若老嫗和虎靈一樣都是神靈，必然會出現相同的情形。
她打開了蓋子，指南針微微抖動了幾下，立即找準方向安靜了下來。洪天起一開始以為就是這樣的，但指南針開始一點一點地移動，而這移動不斷地指向了一個方向。並非是北方，指南針始終指向了老嫗。仿佛就像指北方那樣，就像老嫗在的地方有著北鬥七星那樣，洪天起歎了口氣並喃喃自語道：
“這又該如何理解呢？她應該是神靈吧？應該是吧？話說回來，這可如何是好？該如何跟河視日交代？說我一時被嫉妒蒙蔽了雙眼，淨問了些沒用的問題……咦？等等？好像並不是沒用的啊？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世宗二十年（1438年），農曆戊午年四月十二日|
雖然離得老遠，他還是感受到了王上的笑聲，即使王上並沒有放聲大笑，河覽也依然可以感受到。河覽直覺王上應該是聽說了勤政殿的騷動，他本想搶在王上開口之前直入主題，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寡人倒是覺得無傷大雅。”
“下官是想稟告今日的天象……”
“隻不過寡人也不便出手幫你，與其讓寡人出麵說這說那，還不如直接想個辦法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稟主上殿下，從今日開始天象出現東方的青龍之心……”
“此等好事居然會發生在你身上，寡人心裏真是高興。”
“主上殿下！請允許下官彙報今日的天象。”
“哈哈哈，是寡人的錯，因為寡人許久沒有因為你的事這樣笑過了。”
王上收起了笑容，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今日司憲府和司諫院的大監們會過來請願辭官，肯定要折騰一整天，至少現在先讓寡人樂一樂吧。”
“嗯……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那領議政那邊……”
“想必是在明日或後日請願辭官吧，要不要寡人幫你拖延時間？這樣也利於你和你的女眷吧？”
“下官認為此事還應盡早解決才是。”
“那是為了朝政。要是站在你的立場，應該有其他答案才對。”
河覽誠懇地朝王上鞠了一躬並說道：
“還請主上殿下恕罪，恐怕下官接下來要稟報的天象也會讓殿下心煩。”
“你方才說的是東方的青龍之心吧？”
王上抬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就連內官也沒有留下，直到剩下他們二人，河覽才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