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像畫。”
不出所料,黑客說出了李瑢心中的答案。李瑢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激動地說道:
“先王殿下的禦容畫像!它還留存在這世上,對嗎?”
“我並不清楚那是誰的臉。”
“哎呦,真是憋屈啊。剛才不是提到了甘允國嘛!你想看到的那幅畫就是甘允國繪製的肖像畫,對嗎?那幅畫現在還留存於景福宮之中,對吧?”
“我不認識那個叫甘允國的人。”
“呃啊!我要被你逼瘋了。你那張臉!你的那些畫師們的師傅!還沒明白過來嗎?”
“啊……你說他啊。我曾經想回去,回去某個地方。”
“故鄉?還是……洪天起?”
黑客點點頭。
“他強烈的意誌力和留戀心一直沒有消散,就算死去也一直存留於肉體之上。他想去往的方向與我不謀而合。雖然他已經喪失了許多記憶,不過好在我同時借用了他的身體和鬼魂,所以輕而易舉地找到了洪天起畫師。”
隻要驅除鬼的欲望,魔與鬼便會分離開來,這樣一來,說不定畫魔就能遠離洪天起了。不過依黑客所言,這其中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關聯。畢竟畫魔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洪天起。甘允國的鬼魂似乎隻是起到了指引的作用。
可是此刻的李瑢卻因為強烈的醉意而無法進行正常的思考。他隻是含混不清地問起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沒錯!甘允國繪製的最後一幅肖像畫!我也想見識見識。”
“我想看到的是我的畫師所繪製的最後一幅畫。”
“你的畫師?甘允國並不是你的畫師啊。”
李瑢閉起嘴巴,腦袋外向一側。不一會兒,他臉上的肌肉便擰作一團。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山頭,房裏愈發昏暗起來,黑客也不再令他畏懼。李瑢努力驅散漸濃的醉意,思索半晌後問道:
“你我口中的畫作該不會是兩幅不一樣的肖像畫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
“倘若我們說的是同一幅肖像畫的話……”
所以……我千方百計尋找甘允國畫作無果的原因……當時畫員對洪恩吾緘口不語的原因……不是因為金文雄……而是因為……想到這裏李瑢便斷了思緒,沉沉的眼皮跟著落了下來,就連舌頭也完全擰在一起,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漸漸失去意識,嘴裏不時冒出不受自己控製的話語。
“我喜歡一個人,非常非常喜歡……那個人是你的畫師……可她卻喜歡別的家夥,不喜歡我……不過我也不討厭那個家夥。看見他我就心有不忍。本想抓住把柄威脅他,將他們拆散,可是,我不忍心。我狠不下啊。我要被自己逼瘋了。”
“我不清楚凡人的那種情感。”
“所以我才孤獨啊!我太寂寞了……近來就是賞畫也緩解不了我內心的孤獨。就算我喜笑顏開,內心也依然寂寥難耐啊。你必須跟我一起賞畫才行。隻有這樣我才……”
醉酒的李瑢倒在原地呼呼大睡。
“約定達成。”
黑客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繼續觀賞著月光映照下的山水畫。
|世宗二十年(1438年),農曆戊午年四月十九日|
“我……我……我這是做了什麼?”
我與黑客用畫作達成了約定。驚慌失措的李瑢剛邁過門檻卻突然停了下來。他慢慢想起了約定以外的談話內容。李瑢重新退回房中,關上了房門。他興奮到無法安安靜靜地坐下來,卻又礙於混亂的思緒,無法走出門外。於是他隻得在房間裏踱來踱去。他分明聽到黑客說出了那番話。盡管他有些神誌恍惚,卻依然清楚地記得那番話。肖像畫!他分明說過那是一幅畫有人臉的畫作,而那幅畫就在景福宮內。倘若是藏於景福宮內的肖像畫,搜尋的範圍就縮小了許多。畫上之人不是王上就是與王上有關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