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紅一到江邊便放聲大哭起來,鄭瓊也不知該怎麼勸她,隻有在一旁默默地陪著,任由她盡情地釋放心中的悲傷.
一位照看貨場的老工人聞聲走過來,遠遠地看了她們一陣子,見沒什麼事兒,又悄悄地走開了。
錢小紅哭過一陣子之後,感覺好了些,接過鄭瓊遞過來的紙巾擦了一下眼淚,硬咽著說:“我沒事了,咱們走吧。”
她們回身走沒多遠,前麵一堆砂石料後麵閃出幾道黑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想幹什麼?"錢小紅緊張地問。
鄭瓊卻不慌張,她知道向澤兵和黃宜軒就隱身在附近的某個地方,但還是悄悄地打開了小拎包的拉鏈,握住了裏麵的槍把。
黑影逼近了,是三個裝束油裏油氣的青年。其中一人說:“二位小姐這麼寂寞,我們哥兒幾個看著不忍心,過來陪陪,不歡迎?"
“你是歪嘴?"錢小紅突然說.
“你是―”那個被稱之為歪嘴的青年湊近,借著遠處射來的燈光,依稀看清了錢小紅的模樣兒,“小紅?是你?嘿,真是錢小紅嘿!"歪嘴高興地叫起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錢小紅說:“你什麼時候放出來的?”
“也才不久。”歪嘴說。“你怎麼一回來就跑到江邊哭起來?"
“我老爸不讓進門。”
“晦,我說什麼事兒!不進就不進,你那破家也沒什麼稀罕的,哥兒敞開懷抱歡迎你。”歪嘴說著,展開雙臂撲過來欲擁抱錢小紅,她靈巧地一閃,歪嘴撲了一個空,踉蹌了幾步,回頭有些尷尬地說:“小紅,出門才幾年啊,就瞧不上哥兒們了?沒關係,哥兒們可是舊情難忘.走,找個地方喝幾杯,為你接風洗塵。”
錢小紅輕輕地扯了一下鄭瓊的裙子,“行啊!"她說,“爹親娘親不如哥兒們親,走,不喝白不喝,去哪兒?”
“去美美那兒,王子沙龍。”
走到街道上,在路燈下鄭瓊才看清歪嘴的臉,他嘴一點兒都不歪,而且還長得眉清目秀。腦袋上剛剛生長一些青色的發茬,腦門正中有一道發亮的刀疤。跟他一起的兩個小青年是剛剛出道的雛兒,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象是跟班的馬仔。錢小紅向歪嘴介紹說鄭瓊是她要好的姐兒們,在廣州那邊是當紅的歌手,這次是跟她一道來析縣玩的,過幾天還要回廣州去。問歪嘴想不想到南邊闖闖,想去過幾天一塊兒走。歪嘴聽了很高興,說正愁掏不通去南方的路子。錢小紅乘勢吹捧鄭瓊,說瓊姐在南邊的路子可野了,許多大老板都捧瓊姐的場,點歌費最高記錄一首達到了8888元,歪嘴你今天要是把瓊姐哄高興了,還愁掏不通去南邊的路子?這幾句話使得歪嘴馬上對鄭瓊恭敬起來。鄭瓊問錢小紅,你怎麼一口一聲歪嘴地叫?他嘴我看並不歪,小夥子稱得上是一個帥哥。錢小紅笑道,你這是才認識他沒領教,他這張歪嘴全析縣都有名,死的能說成活的。鄭瓊說,這叫口才好。歪嘴聽了很高興,說瓊姐說的話就是叫人愛聽,跟百靈鳥叫似的,叫人聽了心裏舒服,延年益壽。鄭瓊笑道:你果然是個歪嘴。歪嘴說:我有大號,叫李毓強,毓是流氓的流去掉三點水換成個每天的每字。這名字特有文化吧?鄭瓊說,原來你每天都當流氓。這句話把一路的人都逗笑了,李毓強說;瓊姐真幽默。
“王子沙龍”處在一個鬧中取靜的位置,在忻縣城關最繁華的沂江大道中心的一條偏巷之中,是縣煙草專賣局辦公大樓的底層。進門是個隻有30來平米的小型舞廳,一麵牆上掛著投影電視屏幕。一些等候客人的小姐散坐在大廳一側的沙發上,見李杭強一行進門,立即有幾位小姐圍過來,嘰嘰喳喳地吵成一片。李毓強說:“去去去,一點兒自知之明也沒有,跟我身邊的兩位小姐比你們長得哪還象個人?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美美呢?把你們老板娘叫來。”有人告訴他說老板娘今晚在“大富豪”那邊.“打叩機,打叩機把她呼過來,就說我歪嘴在等她。”李毓強吩咐說。
錢小紅湊到他耳邊調笑:“敢情你跟美美還有一腿呀?當心叫高大明知道了把你腦袋擰下來鹵了下酒。”
李毓強衝錢小紅做了一個壞笑:“反正美美那東西是公用的,高大明不用的時候空著也是空,不如我來填填空,反正是用不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