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1 / 2)

第二十二章:

二層都是畫卷,幾個架子隔出了後頭的一小方空間,裏頭放著一個書案,書案上頭筆墨紙硯都仔仔細細的擺放完整。

“去取一隻炭爐來,”司信泓將自己的外袍脫下,裏頭穿著輕便的常服,他對早木吩咐道,“放在那邊,一會兒子桑姐姐怕是要怕冷的,”

他說完又對藺子桑道,“子桑姐姐,一會兒也沒有多少事情,你幫我磨墨,有時候幫我那兩本書過來便是,閑著便在那兒坐著吧,”

司信泓手指的那一處是兩處書架隔出來的一小塊封閉空間,隻有一處對著書案的出口,書架上堆著的各類字畫有些都快落了灰,不知道多久沒有動過了。

藺子桑攏了攏衣袖,心覺得司信泓體貼,開口向他道了謝。

一個多月不幹粗重的活計,又日日用滋潤的脂膏護養著。這個時候藺子桑的手已經早就不是當年秦家灣的秦三妞擁有的。蔥白纖細的指尖握住沉黑的墨塊,在墨黑色的硯台裏研磨出厚重的顏色,淡淡的墨香從裏頭細細的散發開來。

司信泓的視線從藺子桑圓潤粉嫩的指甲蓋移到她白皙的手上,唇角微微露出些笑意來。

藺子桑研好磨,早木便從外頭提著炭爐回來了。他一手拿著炭爐,一手還拿著一四角凳子,全都一起放在了那一處小隔斷裏。

司信泓問道,“放兩張凳子做什麼?”

早木不知他為何發問,便老實答道,“奴才閑著無事,想著也能在這兒坐一會兒?”

司信泓一向是很好相與的,說話徐徐,半點不像是個十歲孩子的模樣。早木跟在他身邊也算有些日子,心裏便不太怕他了。

這本也沒什麼,讓早木過來原本為的不過也隻是怕萬一有路途遠些的跑腿活計,總是還要另有一個人的。不過就算都是奴仆,一男一女這般親近卻還是不好。

司信泓搖了搖頭,將早木的心思給掐斷了,“不可,你將凳子拿過去,坐到窗邊,”

不僅不給小隔斷擋風,幹脆直接將人給指到正對著風的地方。早木心裏叫苦,可麵上也隻得聽從司信泓的吩咐,垂頭喪氣的端著四角凳子過去了。

藺子桑站著為司信泓取了兩本書便徹底的閑了下來,她在小隔斷裏頭坐下,周圍層層疊疊的畫卷便擺放在她的眼前。有露出一兩個邊角的,有整齊裝在盒子裏頭的,有一隻木盒的角落裏還用蠅頭小楷仔細的刻著年份:元興十年。

十年前作得畫,卻不知是不是在這書架子上擺放了有十年。

藺子桑兀自出了一會兒神,麵前熏著熱氣哄哄的炭爐讓人舒服極了。她看了看似乎半點不覺得冷的司信泓,又想到方才在樓上看見司元時,他便也隻是穿了薄薄的常服,在那陰寒的天氣裏頭十分自在。

這世上好看的人不少,可是那般有氣度的人卻很少。藺子桑心裏向往,在腦中反反複複將方才一眼瞥見的司元的樣子想了好幾次。

直到一位老婦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麵前。

“子桑姑娘?”劉婆婆手裏拿著兩件深色的袍子,以放在在藏書閣前麵那個僵直的姿勢垂頭看著藺子桑,臉上倒還是笑,隻不過那笑並不深,多隻是客氣。

藺子桑恍然才回過神來,卻被劉婆婆身上生冷的氣勢弄的心頭一寒。

“將軍院子裏沒幾個人,手下會修補的就更是少了,如今正是巧,便煩請子桑姑娘多費點心力了,”

那兩件袍子被放在了一邊空出一格的書架上,連針線籃子也沒有落下,仔仔細細的放在了那裏。

藺子桑雖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可也連忙應承下來。

劉婆婆如同來時一樣,輕飄的如同沒有腳步,離開了。藺子桑轉頭看向書案前頭的司信泓,他連頭也沒抬。

主子的衣物的漿洗,每日都是要送去淨衣房一起漿洗,府裏更也有專門的繡房,縫補新製一類的全都交由她們歸管。就算是起居裏再沒有稱手的人,總也不至於這般吧?

藺子桑抱著滿腹狐疑,將那兩件袍子放在自己的膝頭,仔細的找尋上頭的漏缺。

袖扣,衣擺,衣服上容易出錯的地方,上頭一點痕跡也沒有。可偏偏在心口處,不知被什麼東西戳了一個大窟窿。藺子桑伸手略一比劃,那處破洞足有她大半個指節那麼長,寬也差不離。這衣服要是穿在身上時被這麼給戳破了,那穿衣服的人心口豈不是也被戳了一刀?她壓住臉上的驚訝,仔細的將另一件衣服也仔細的拿出來看了,這回卻不是在心口上找到一個窟窿,隻是也不淺,那衣服的後背上有一道長長的裂口子,幾乎橫跨了整個脊背,衣服斷裂的地方十分整齊,顯然是利落的動作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