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兩個侍衛說這話,談論起等一會兒順便繞到去禦膳房瞧瞧能不能取一點夜宵飽腹。
正說說笑笑間,其中一個卻猛地站住了,麵色難看的看向另一個侍衛,道,“這一小塊地方,平日攏共不過咱們兩個看著,方才那人說他在哪裏轉了幾圈了?”
這話一出,另一個人的麵色也不好看起來,不過總還算是鎮定,“兩圈罷?你想什麼呢?興許也就是新來的不知道地方,轉錯了呢?咱們回去瞧瞧便是了。”
兩人立時轉頭,他們背對著不過走了不到十步,方才那處站著人的地方,倒還是站著人的。
兩人俱是鬆了一口氣。
“我說這位兄弟,你莫不是走錯了地方?”兩個侍衛放下原本已經摸上了刀把的手,臉上的神色輕鬆下來。
兩人大跨步的往牆下走,正走近了要再說話。卻看那邊一隻手猛地揚了起來,兩人一驚,正有些慌了,卻發現那隻手臂竟綿綿軟軟的垂了下去。
原來看著像隻手臂的東西,不過是被夜風吹起的一隻空袖管罷了。
那牆下哪裏有什麼其他侍衛的影子,有的不過是一件侍衛穿的深色外衣,歪歪斜斜的掛在樹枝的枝椏上,隨著夜風微微擺動著,遠看像是一個人影罷了。
“不對啊,”其中一個侍衛麵色發白,往後退了一步,他素日裏相信些鬼神之說,故而這會兒心底裏惴惴的發虛,他猛地扭頭看向另一個侍衛,“方才你也瞧見這兒有個人站著的是不是?”
另一個侍衛膽子大些,他走過去用刀柄將那件衣服挑了下來,強自鎮定道,“興許隻是人走了,這衣服……這衣服誰知道是什麼時候掛在這裏的。”
“這院子的門口這咱們這頭,這幾息的時間,那人能去哪裏?”膽小的那個侍衛已經握上了手上的刀柄,將那在夜色裏都明晃晃的寶刀給拔出了一半來。
他們方才竟然與一件飄飄欲墜的衣衫說了一會兒的話,這不是見了鬼了是什麼?!
“得了!你,”膽兒大一點的那個侍衛,正想不耐煩的喝止他,可剩下的半句話硬是被他此刻眼前看見的景象給卡在了喉嚨裏頭。
一個白衣幽幽的身影不知從哪兒來,施施然的落在了他們麵前。
是個女人,又嬌又媚,此刻用寬大的衣袖半遮掩著臉龐,露出一雙美目,帶著幾分欲拒還迎的引誘,一錯不錯的瞧著他們兩個。
“兩位小爺,奴家不知永壽宮怎麼去,可否為我指個路?”
女人的聲音低低柔柔,似是能掐出水來。
兩個侍衛不過片刻的仲怔,隨即都猛地拔出了刀來,唰的一聲指向了那女人。
女人似乎受驚,瞪大了眼睛往後退了兩步。
“呀,這是做什麼?”
她眸光帶水,似乎下一刻就要流出眼淚來。一襲白衣寬大,裹在她纖瘦的身形上,看著就是個嬌嬌可憐的。
兩個侍衛由是又是愣住,然後不過是片刻,那女人便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似是憑空就融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遠處的圓拱門邊墜著兩隻紅色的燈籠,原本是為了點明通路用的,可這會兒卻點亮了兩個侍衛的視線。
那白衣女人的身影在他們麵前消失,又於下一刻就到了那圓拱門前。待離開之時,還幽幽怨怨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裏邊萬般柔情責怪,卻隻讓人心頭發毛。
那刀鞘上的衣服,這白衣女人,那牆根地下原本站著的侍衛。幾件事情串聯起來一想,無一不可怖可懼。兩個侍衛麵麵相覷,眼裏瞧見的俱是慘白不見人色的對方的臉龐。
那原本掛在一人刀鞘上的侍衛衣物也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這宮門裏頭,多少年風風雨雨,攢下來的可止一兩條人命?人人心裏都有數,隻沒人敢放在嘴上明說罷了。
這一晚上,兩個侍衛也隻當是自己時運低,見了不幹淨的東西,第二日一起告假出宮去寺裏上了香這才算得了心安。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昨兒個晚上與他們一起見到“髒東西”的還有個千金之軀。
皇帝第二天就病了。
昨天夜裏,他從永壽宮太後那裏回來,途經過禦花園,瞧見一個白衣女子站著。姿態柔美,說話也媚出水來。
皇帝是個愛好美人兒的,隻當這是哪個宮裏無名無份的妃子不甘寂寞晚上故意在這兒候著與他一見。因此撇了太監和宮女,獨自上前問了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