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神皆是淩然與肅殺之氣,然後他隨手將自己的佩刀給拔了出來。劍身的寒光一凜,那幾個小廝才心知大事不好。
“回去稟告老祖宗,這院子裏的老虎今兒個晚上就走,”司元語氣淡淡,像是渾不在意這件事情。然而他手裏的劍卻慢慢的抬了起來,那刀尖鋒利,伴隨著他飛快的動作,方才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小廝隻覺得手腕上一熱,又是啪嗒一聲,那原本完完好好手便掉到了地上。
空氣中的血腥味霎時彌漫開來。
原本已經顯出一點病氣的小虎用力的嗅了嗅,露出點疑惑又警覺的神情。
四個站的遠的山字輩丫頭見到這滿地的斷手,嚇得站在一邊小聲啜泣起來。
藺子桑殺過雞鴨魚,也見過許多血。可這滿地的人血到底還是駭人了些,她別過臉,心口疾速的跳了起來,眼前閃過一絲眩暈感。
“子桑,”司信泓上前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一邊,然後自個兒擋在她的身前。
她的手這時候顯得軟而無力,透骨冰涼。
司元手握著佩劍,立在那裏目光冰冷。那幾個失了手掌的小廝害怕丟了命,全然沒了來前的囂張風光,相攜著倉皇衝出了院子。
原本平靜的雲山院,經過這一鬧,剩下了滿地的鮮血與受了傷的一人一虎,實在也說不上多好。
小虎是鐵定要往外送的。藺子桑知道雲山院裏的事情有他的諸多無奈,卻又無法說什麼。 雲山院是弱勢,不僅僅是司信泓身份的問題,但凡是表麵看上去軟弱的,無論到了何種境地都總會有人妄圖拿捏。
今天的事情隻不過又從另外的角度印證了藺子桑心中所想罷了。
小虎受了傷,司信泓命人去請了陳拓來看。與陳拓一起出現的是自打午飯後就不知去了哪裏的李廚娘。
她瞧見藺子桑的青紫了一大塊的手腕以及破了皮的手掌,神情先是訝異後是憤怒。
“你也實在是笨!不經打就算了,還偏喜歡往前去湊,這要是傷了骨頭,往後都幹不了重活……我看你是成心的。”
陳拓神色無奈,他轉頭對藺子桑道,“她說這話,沒有惡意。”
“我知道的。”
藺子桑點頭笑了,然後又聽李廚娘道,“什麼沒有惡意,你給我一邊去!”
藺子桑聽著耳邊陳拓溫言好脾氣的解釋,無言的偏轉過了頭去。小虎正溫順的趴伏在她的腳邊,方才陳拓看過,那一棍子沒有傷到筋骨,多養兩天也就好了。
仿佛是明白自己和藺子桑今天都受到了委屈,小虎極其依戀藺子桑,不願意她離開自己身側,並對任何其他人的靠近都表現出了或多或少的敵意。
藺子桑沒有辦法,隻得讓小虎進了自己房裏,在床下為他撲上了點鬆軟的幹草。
那一院子的血跡用水衝了半天才算幹淨,掉在地上的手掌早木幾乎是閉著眼睛撿起來的。整個院子死氣沉沉,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夜裏,藺子桑躺在床上,呼吸雖然平穩,卻是睡意全無。經過今天這一遭,小虎是必定要被送走的了。然而,她能跟著出去嗎?或者說,她假若沒能出去要怎麼辦?
黑暗中她閉著眼睛,不知什麼時候有了點微微的困倦。這個時候,小虎卻忽然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吼聲,乍然在她耳邊響起,驚得藺子桑猛地從床上坐起了身。
小虎的眼睛在黑暗裏發出微微的異色,藺子桑隨著它的視線看過去,赫然看見了半開著的房門,以及門邊站著的一個高大黑影。
藺子桑飛快的取過了一邊放著的燭台,將上頭的蠟燭拔掉扔到一邊,然後將燭台尖銳的一端當作了防備擋在身前。
“你是誰。”她的聲音不高,並不打算用高聲呼喊來獲得注意。
還留有鎮定,這是司元會認同與欣賞的。
他緩步從黑暗裏走出來,接著月光些微不明顯的光亮,藺子桑也看清了他的臉。
“是我。”司元的聲音低沉,也與白天時候不全然一樣。
藺子桑的防備略微少了些,可卻也還不明白這個時候司元為什麼會過來。
“將軍……?”她將手上的燭台往下移了移,目光有些驚疑的在麵前的人身上上下看著。
小虎站了起來,它繞著司元走了一圈,咆哮聲越來越大,以至於藺子桑不得不喝止住了它,並取過一遍的外衣披在身上,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