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衛羨受了這句話的驚嚇,連著半個月窩在家裏不敢出門,又央求著她父親將自己院子裏的守衛多加了一圈。問起除了什麼事情,衛羨自然不敢明說,遮遮掩掩的反倒是引起了家裏人的疑惑。
等衛夫人將她身邊的丫頭婆子問過一遭,才算打聽出來個大體意思。衛方義差點沒被這個舉止越發沒譜的女兒給氣的掀桌子。倘若是一般兒女間爭風吃醋也就罷了,這會兒竟連個秦陽侯府的丫頭都針對起來,這丫頭還不是別人,正巧還知道衛羨那段不光明的經曆裏的底細。
趁著司元才從伏霞縣折返,還不待回京的功夫,這事情解決的越快越好。
可這事情要怎麼妥妥的辦了,又是一樁讓人心煩的。衛方義可不敢將這事情交給衛夫人解決,經過前兩遭她做出的糊塗事,兩個人大吵一架,原本和睦的夫妻關係已經生了嫌隙。
衛羨做的這事情,原本就是錯的。她還指望一個秦陽侯府裏頭有些人掛念著的丫頭出了事情沒人管不成?到時候司元一回來,知道了這事情那可就與現在不一樣了。什麼意思?趁著秦陽侯府的當家人不在,又是欺負人兒子又是欺負人兒子手下的人?
說來說去,根源還在那丫頭身上。普通一個丫頭能真讓人背地裏這麼護著麼,指不定後頭有多少利害關係呢。
衛方義將這事情思前想後,第二日就派了人備了東西悄摸的去了城郊的別院。去的是個婆子,慣常精明的,說話三兩句能變成一朵花來。
司元在伏霞縣一再耽擱,司信泓便也隔三差五的就到這邊來一趟,少則一天來回,多則主上兩天三天的,左右沒人多管他。
那婆子叩開大門,見過來開門的是一個少年,她上下看了司信泓的衣著打扮,雖然一時之間不能敲定他的身份,她的臉上卻也不敢怠慢,連忙露出笑來。
“請問這位小公子,子桑姑娘在嗎?”
司信泓杵在門口,目光從那婆子身上掃過,沒有先讓人進門,而是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然後問道,“你是?”
那婆子拘謹的笑了笑,低聲道,“我是從衛府過來的,今兒個……”
她的話說了一半,司信泓臉色一黑,徑直將門板摔在了她的麵前,不言不語的將門閂給重新栓上了。
藺子桑原在廚房忙活,一聽到這動靜,探出頭來看,問道,“怎麼了,是誰來了?”
司信泓虎著臉,隻說沒誰。門外的婆子卻聽見裏頭的女聲,連忙高聲道,“子桑姑娘,子桑姑娘?”
藺子桑聽到這陌生的聲音,腳步停在原地,她洗了手,用幹布擦了後往外走。
“是誰也不好這麼攔在門口不是?”
“是衛府的人,”司信泓臉上露出別扭不喜的神色,嘟囔道,“準沒有什麼好事,一聽見就覺得喪氣。”
藺子桑無奈的笑起來,她伸手拿下門栓,將門敞開了。那婆子前頭遭了冷遇,可麵色如常,依舊笑著。
“你就是子桑姑娘吧?”那婆子一邊說一邊要親熱的抓住藺子桑的手。
藺子桑往後一縮,隻問道,“這位嬤嬤,聽說你是衛府來的人,不知是有什麼事情,竟要找我?”
那婆子點了點頭,道,“我姓錢,你隻管叫我錢嬤嬤便是了,”她說著又往後看了看,“姑娘是否方便讓我們進去說話?”
藺子桑這才注意到那婆子身後還站著一個不聲不響的小丫頭,手裏捧著層層疊疊的一堆東西。
藺子桑回頭瞧了司信泓一眼,點了點頭,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些路來。
錢嬤嬤連同那小丫頭便揣著東西走進了院子裏頭。
小虎先前鬧了一番,此時窩在它房裏的窩中打盹,並沒有因為外頭的動靜蘇醒過來。
錢嬤嬤在院子裏站定了,四下瞧了瞧。一旁的角落裏安著一隻雞圈,裏頭七八隻雞正在啄食。雞圈外頭還拴著一隻斷了腿的小羊羔,瑟縮著不敢動彈。她的目光往旁邊移去,兩排正在曬製的菜看著發癟,估摸著今兒個晚上就能剁了醃製起來。這院子不大不小,處處都透出一股子生活的氣息來。
她心裏鬆了一口氣,樂意這樣過日子的,總不是個胡攪蠻纏的人。
錢嬤嬤轉頭,將目光放在藺子桑身上,見她臉色溫和帶笑,心裏就越發安定起來。
“我們同衛府有什麼來往,竟還主動上門找府裏的一個丫頭?”司信泓站在一邊,肆意用著小孩兒的身份發問。
這嬤嬤的模樣讓人瞧著便不順眼,過來無疑又是幫衛羨說話的,這樣便不會是個好的。司信鴻在心裏腹誹一頓,麵上也執拗的瞧著錢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