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藺子桑回身,她蹙著眉頭,麵上露出不悅,話語裏的威脅半點也不像是作假,“你若是敢跑,後半輩子都不讓我抓到才是,倘若再讓我找到你,必然不會輕饒你!”
她這時候的嬌嗔倒像是個氣急的小姑娘,宋白覺得有趣,正要再無賴幾句,卻又聽藺子桑說,“再說,倘若你敢走,那毒也能弄死你。”
宋白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能帶出這樣的結果,他惶然的跑到藺子桑麵前,大驚的問道,“什麼毒,你在說什麼?”
藺子桑麵上露出些神秘的笑容,她脆聲道,“你這些日子是不是覺得晚上總犯困要睡?”
宋白順著藺子桑的話一想,還真是這樣。他心裏咯噔一下,忽然想起那個自己在廚房裏睡過的一夜來。
他猛地一瞪眼,怒道,“好啊你,你竟是個惡毒心腸的!給我下了什麼奇怪的藥?快說!”
他怒氣衝上胸口,一個箭步上前就要對製住藺子桑。卻不料藺子桑身形靈活,一個閃身躲了開去,同時又從自己衣袖裏掏出一把匕首,飛快的反手一指,直衝著宋白而去。
宋白往後一仰,那鋒利的刀口與他的麵頰險險的擦過去。
“那藥不過是讓你多睡罷了,”藺子桑見宋白後退,便也收起了自己手上的刀,“隻不過倘若你不想後頭半輩子一直半睡半醒,卷了我的錢走了也無妨。”
這不能說是個大毒,可誰想見天兒的睡著啊。宋白生氣,然而此刻又顯得毫無辦法。他卻不知道,剛才的那些話,都是藺子桑隨口說了騙他的。
那蒙汗藥不過是一晚上的藥性,哪裏能到現在還不消,隻不過宋白個性莽撞,腦袋也直了些。一兩句話的事情,他也還真就相信了。
小虎瞧見剛才的變故,連忙一躍上來護住藺子桑。它毫不客氣的對著宋白一頓亂追,嚇得宋白還不等生完氣,就抱著廊柱往瓦上跳。差點被小虎的爪子勾下來。
他站在瓦楞上氣急敗壞,“你你你,太欺負人了。”
藺子桑一搖頭,那披散在肩頭的黑絲洋洋灑灑的順著她的動作往後拂去,看的宋白差點又是一愣。她轉頭去廚房拿出兩罐子東西,又打開大門,在宋白的注視下放去了門口。
“那些事給你的,你要是要,就拿去吧。”
宋白站在高處哼了一聲,“你給我什麼,再給我多下點藥嗎!我才不信,你這個,你這個毒婦!”
藺子桑並不在意宋白說什麼,她反手摸了摸小虎的腦袋,道,“小虎,我們回去看書。”
宋白在外頭等了一會兒,見藺子桑的確沒有再出來的意思,他這才往下一躍,在地上站定了。要不要去拿方才藺子桑放在門口的東西呢?宋白有些猶豫,他往前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最後一咬牙,還是去將那壇子抱了起來。
一隻壇子打開是撲麵而來的醬肉香味,一隻壇子則泛著點酸氣,是醃好的菜梗,看的宋白直流口水。
管他有沒有在這裏頭下藥呢,他抱著壇子往回走,反正藥都藥了,還差這一口兩口?左右這點東西,自己拿的一點都不虧心。
京都城裏頭,街頭來往的百姓比起平日少了許多。但凡有出門的,必定都有男人陪著。也不知是誰傳出了風聲,說這北人好色蠻橫,無奈北地女子一向有些粗裏粗氣,是以這大齊溫婉的女子十分得北人喜歡。
北地風國的王子穆野並不知道他帶來的風國將士被描繪成了這般模樣,此刻,他正在大齊皇宮金碧輝煌的正殿裏與皇帝一起喝酒。
兩遍的大臣均居高位,中堂與司元一左一右的坐在皇帝與穆野身邊,從排位上就能看出高低之分。
穆野從前在戰場上與司元見過,雖然一麵十分憎惡司元的狠厲手段,然而一麵又對他行軍打仗的本事十分佩服,說起話來三句不離司元,不服氣中又帶著敬仰。
“司將軍的名聲,在我們風國,已經傳遍了,”穆野的大齊官話說的不太好,生澀又難懂,皇帝對這北地餓狼一般存在著的風國十分忌憚,此刻雖然打了勝仗,卻也拿出了十二分的耐性與穆野交談。可誰想,穆野十句話裏有六句有關司元,皇帝有些不悅起來。
憐妃嬌柔的倚在皇帝身邊,時不時的為他倒酒,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話。皇帝放在桌下的一隻手握住憐妃的,心裏稍稍覺得有些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