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他去城樓上頭卻沒有找到司元,問了衛兵也不知司元的去向。陳拓與阿錦更就沒話可說,這讓覺得自己掌握了不得了的消息的阮朗有些鬱悶。
另一邊,司元的腳步正停在繡館門口。
繡館裏一如往日,十分熱鬧喧囂,他的目光不等觸及藺子桑就先與其他很多人對視上了。
那些女工們平時都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卻不想在見到司元以後,猛地就停住了。不是嚇得愣住就是麵頰通紅,隻有一個平日裏與藺子桑要好的玉兒留著幾分神誌與體麵,卻也還是慌慌張張的往裏頭跑去,到藺子桑那邊報信去了。
而司元邁開腳步,由遠及近的往裏走去。門口的張叔問都不敢問,哪裏還敢攔住。
司元一直以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他在戰場上冷絕無情的名聲,一件就是他不近女色的傳聞。大齊男子成婚的時間普遍不完,普通百姓家裏多也不過二十歲或者二十一二便定要有個家室。更不說那些個皇權貴族,無一不是早早的就通曉了女色又往房裏收了人。司元雖然說早年間也有過一個侍妾,卻在那侍妾難產而死以後再未曾往房裏納過人。有傳聞說他本就不喜女色,也有傳聞說他對那侍妾用情至深。不管哪一種,都沒有人能說的明白,亦或是對自己的說辭又完全的自信。
可隻要司元的房裏一天沒人,就會有人覬覦他身邊的位置,更不說這個時候三妻四妾都實屬尋常。他年輕有為,建立此等功業,在大齊國裏的青年才俊中都是拔得頭籌的。回望京都,叫得上名字的有長福有衛羨,叫不上名字的那更是幾乎難以數盡。七七八八往秦陽侯府送的歌姬舞姬都不知道有過多少。隻不過司元的性子難以捉摸,到如今也沒有多少人能抓準他的口味。
貝葉城裏的女子對司元的敬仰又與京都城裏的完全不一樣了。京都城裏的人雖然讚歎司元的建樹,然而終究都是紙上或者口中的空話,沒有人真正見識過漠北的殘酷。可貝葉城裏的人不一樣,他們曾經真真切切的被踏入泥裏,碾進塵埃裏頭。司元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英雄,而是一位真真切切的救世主。這一份仰慕與尊敬幾乎滲進每一個貝葉城子民的心裏,甚至不是京都城裏的那個帝王能夠與之相比的。
至於司元與藺子桑的關係,眾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他們兩個人總歸是有親密關係的,可是這份親密的關係到了什麼地步卻少有人能夠描繪或者了解的清楚。
多總不過是司元身邊的一個侍妾吧,大多數人都脫離不開這個想法。一個藺子桑的存在並不妨礙其他許多人對司元傾心,相反的,有一個藺子桑的存在反而讓許多人對自己有了信心。你瞧,將軍身邊也並不是真的不能有人的。藺子桑可以,其他人怎麼就不可以?好皮相,好顏色的人放眼這天下可多了去了。
女工們一邊害羞與赧然,一邊卻忍不住將自己的目光瞥向司元。她們紅著臉不知如何舉止,眼見著司元的腳步停在了大廳裏頭。雖然說這裏並沒有多少男女避諱著不相見的規矩,然而大庭廣眾被一群女子圍繞著總歸是不合禮節。司元因此不過是頓了頓,立刻又順著自己的視線調轉了腳步。
這個時候他在繡館裏頭引起的騷亂已經足夠吸引藺子桑的注意,她在玉兒的告知下,快步的從裏屋走了出來。
“將軍,”她有些驚訝,隔著兩步對司元道,“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自從上次兩人深談過,司元與藺子桑雖然依舊同住一屋,可卻因為彼此錯開了來回出門的時間而有些日子沒有好好說話了。
“我聽周大人說,你有與京都城通商的打算,”司元全是公事公辦的語氣,他錯開藺子桑往裏間走去。
藺子桑嗯了一聲,又連忙轉頭囑咐玉兒督促女工好好做活,自己則跟上司元的腳步,又轉頭將裏屋的大門給關了起來。
原來是公事。眾人聽見司元的話,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麵上不由都泛起鮮活的想要討論的欲望。玉兒還從沒有這麼近的見過司元,因此臉上的紅暈也是擋不住。隻不過藺子桑囑咐了她的話,她還是聽的。
“別看了,別看了,也不怕司將軍怪罪!”玉兒壓低聲音道,“這活少做一點就少一點銀錢,你們今兒個都不在意了?”
“左右是幾個銅板的事情,平日裏誰能這麼近的瞧過將軍呀,”女工裏有人哄笑起來,不過聲音卻也並不敢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