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初陽，明秋易暖。
最終衛東靈和米歇爾還是被未言趕了出來，理由就是他想和遲雨聊聊。未言和遲雨的組合簡直無懈可擊，未言稍微有個三長兩短責任都得遲雨擔責任…何況光從外表也看出來就算打也是未言打遲雨…所以兩個人不再爭辯什麼，衛東靈冷冷地看著米歇爾踹了會兒門，然後放棄了。
“去哪玩？”
衛東靈無所謂地聳聳肩，意思是哪有你這樣的地主，到你地頭來你問別人怎麼玩。
米歇爾頓時大為泄氣，說道，“跟我來。”
衛東靈袖著手，含笑不語，慢步跟著她，心知肚明她要去哪。
“你走快點啦。”米歇爾慍怒道，回頭一把拉過他的臂膀，衛東靈腳下虛浮半寸，飄過她身邊，微微一笑，她看得視線一呆，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有這麼厲害，也不知道幫一幫別人。”
衛東靈也不說話，隻是跟在她身邊。想來這一路，就是要去海邊，看一看當年群妖隕滅的地方。
那日他藏在王宮暗角，將未言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知道這個女孩子一路走過來也是極其不易，論人性和善意可能沒有多少，說到偏執和信仰恐怕會得很高的分。
他兀自想著，米歇爾停了下來，指著前麵一棟建築，說道，
“這是我長大的地方。”
衛東靈雙眉一顫，有些驚愕道，“來這裏幹什麼？”
米歇爾攤開手，可憐兮兮地說，“總感覺直接帶你去海邊目的性太強了，我想讓你知道海妖也是有很可愛的一麵的。”
“實際上我不太願意幫你們不是這個問題，”衛東靈笑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出島以後碰到的問題會是什麼，有沒有想過上神把你們困在這個島上，有可能是保護？”
米歇爾明顯沒想過這個問題，表情一愣，回道，“保…保護？難道還有這種像囚禁一般的保護方式？”
衛東靈搖了搖頭，笑道，“你認為呢？海妖本來應該滿世界亂跑？”
米歇爾有些不確定道，“不是應該那樣嗎？”
衛東靈隻是麵帶微笑，袖手而去。
“先去看看孩子們吧。”
幼兒園。
海妖種族因為外部結界的原因，孩子們將全部都以人形長大。而實際上從米歇爾這一代開始，就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海妖應該是什麼模樣，隻有很少的人會通過查閱一些書籍，來懷念一下關於美杜紗的傳說。
但對大部分人而言，知道海妖的真實模樣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人類的生活同樣使他們感到愜意和紙醉金迷。成年人的生活無非是帶著利益的性交機器，與他們的形態沒有半點關係。
“所以為了一模一樣的貪婪、虛偽、自私、欺騙，以一己之力對抗來自人民的不解與憤怒，真的值得嗎？”衛東靈歪了歪頭，問道。
“值得。”她應該是經常來這裏，所以隻是對門衛點了點頭，門衛便微笑放行。
“為什麼？”
“選擇的權利無關對錯，但應當放在人們自己的手中。”
“當人們發現，獲得這種選擇權利的代價，是以高稅收為籌碼，剝奪他們正常的人類的生活，你也覺得值得嗎？”
“對，應該是值得的。”
衛東靈笑了笑，卻沒有反駁，隻是和她一起走進某間教室，教室裏的孩子都認識米歇爾，她一進門，孩子們就圍了上來。她抱抱這個，親親那個，不亦樂乎。
衛東靈看得心頭一片溫暖，但他麵容清冷，過了許久才有一個孩子走到他的身邊。
“你可以抱抱他。”米歇爾溫暖笑道。
沒想到衛東靈聽聞這一句，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僵硬起來，連笑容都僵硬成石頭，他向孩子探出手去，但指尖卻在發抖。
她很快察覺到異樣，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我不太會抱…而且，我有點怕他們。”
米歇爾好笑道，“孩子有什麼好怕的，他們又不會傷害人，你抱抱他們，他們就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