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是親眼見證過辛文對夏韻有多寵溺的人,所以,如果不是有什麼事情困住了他,哪怕是千山萬嶺,也阻擋不了他朝夏韻靠近的決心。
正是因為太過清楚這一點,卡修才會格外擔憂。目前,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僅限製於古史書上,他需要快速的融入這裏的世界,才好做事。
如今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個身體。
卡修沉思著,撫摸著九嬰蛇頭的手指微頓,九嬰慢慢的掀開眼皮,墨綠色的蛇瞳直勾勾的望著卡修片刻,複又慢慢的合上眼皮。
“長著金色雙角的巨蛇倒是少見。”卡修繼續撫摸九嬰腦袋上堅硬的鱗片,抬頭望向天空。
天已經亮了。
晨光穿過樹枝,照在夏韻的臉上,溫暖的光芒卻無法驅散她此刻臉上的冰冷。
她站在橋上,蕭瑟的寒風吹拂起夏韻的衣擺,卷向滿街的狼藉。她望著橋下的流水,波光粼粼的水光折射進她的桃眸中,她微微眨了眨眼,目光堅定的看向一旁。
慕羽從懷裏掏出信號彈,暗自揣摩著,不知道是否該放出信號彈,要告訴他們九嬰的事情嗎?九嬰可是魔獸,一直深藏在深山大澤之中,千年來從未聽說過九嬰出現在人間的事情,而如今,它卻出現了,如果這件事情稟告給朝廷,隻怕又是一番動蕩了。
杻陽山上的妖類,今日的鬼叱和九嬰,在不知不覺中,似乎沉寂多年的獸族正在謀劃著什麼。
慕羽鳳眸眯成一條縫隙,深褐色的瞳孔裏倒映出夏韻的背影,她又和九嬰結下了什麼恩怨,昨晚她竟然露出那種憎恨的目光,九嬰似乎也認得她。
夜叉抱劍站在橋下,背對著慕荷冷冷的望著蕭瑟的街道,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方岩幾番想要上前找他尋仇,一考慮目前的境況,還不是解決私人恩怨的時候,他又屢屢忍住了。
炎君悠閑的側身坐在橋邊的樹上,右腿隨意的垂下,左腿曲折,手肘抵住膝蓋,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打著冰冷的麵具,望著夏韻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
“我決定了。”夏韻轉身,背靠著橋欄,朝他們四人環視了一圈,認真的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們回去吧,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沒有必要拖累你們。”
“就你?”慕羽哼笑:“你去找九嬰純粹是送死。”
“就算是這樣我也必須去。”夏韻決定的事情,誰說什麼都沒用。
慕羽微微眯眼,眼中迸出一抹陰戾:“就為了那個被九嬰吞下去的魂魄?一個已死之人?”
“也許他還沒有死,他還活著呢。”夏韻帶著一絲希望,抱著僥幸的心理反駁慕羽。
“你也知道那是也許?九嬰豈是普通的妖類,就算你有朱公子,也未必是它的對手。若不是九嬰有所顧忌而沒有使出全力,你認為我們現在還有命在這裏說話嗎?”
慕羽冰冷的哼笑聲熄滅了夏韻眼中的希望,饒是如此,她還是倔強的回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去一趟。哪怕是死,我也要親自去確認卡修的死活。”
正因為自己清楚的知道九嬰的厲害,所以,夏韻才並不打算帶上他們,這本來就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她自己是生是死自己都沒有辦法確定,她怎麼可能自私的拖上他們幾人同她一起冒險。
夏韻走下橫跨兩邊街道的小橋,腳步微頓,唇角緊抿,猶豫了片刻,抬頭朝炎君看去,眼中閃過一抹愧疚,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她大步往前走。
忽然,一直沒有吭聲的夜叉往前一步,擋在了夏韻的麵前,夏韻還以為他也要阻止自己的時候,豈料,夜叉冰冷著臉,往一旁挪了一步,站到夏韻的身邊。
夏韻驚愕的看向夜叉,不敢相信的遲疑問道:“你,你要跟我一起去?”
夜叉冷冷的掃了夏韻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酷酷的抬腳往前走。
“不行啊。”剛才夏韻還滿臉的沉穩,此刻一見夜叉要同她一起去冒險,她頓時慌了,追上夜叉,急道:“你不能去,你要是有個萬一我怎麼和夜玖交代,她就你這麼一個哥哥啊。”
“哎!你別再往前了,小夜,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小夜!”夏韻氣惱的一把抓住夜叉的手臂,大聲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我說這不是鬧著玩的。”
夜叉目光冰冷,用劍柄撥開夏韻的手,繼續往前走。
“小夜!”夏韻氣的再次追上。
“我經曆過得死亡要比你原以為的多上的多,我見過的殘忍要比你以為的更加陰暗。難道,你以為,你有膽量去麵對九嬰,我就沒有那個麵對鬼神的覺悟。”夜叉冷冷的話,透出的是曾經經曆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