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中,那人微微側臉,端詳著掌心接住的花瓣,目光如水,帶著一絲放空後的空明,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可觸及的感覺。
似是察覺到了夏韻的存在,那人緩慢的放下玉手,一個慢幅度的側身好似一卷墨畫慢慢呈現在夏韻的眼簾,讓人不自覺的屏緊呼吸,待看清畫卷的真顏後,呼吸靜止了。
美!好美!那人的美已經超越了男女的界限,美得讓時間不忍在他身上灑下年輪的痕跡,美得,讓女人自愧不如。
“啊!”一片寂靜中,夏韻玉指指向那人,突兀的大叫一聲:“是你把我踩暈的!”
記憶再往前推移,夏韻打個哆嗦,藏身到門後,警惕的眯眼偷瞄向院中的紫衣美人。
是他!是他把鬼叱從山中放出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從紅唇中飄出,那人站在樹下,目光沉寂的望向夏韻。
“問別人叫什麼,你不知道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夏韻餘光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勢,考慮著該怎麼突出重圍,去找夜叉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從土靈貓手上脫困。
夏韻本來是為了拖延時間,底氣不足又故作大聲的問那人叫什麼,誰料那人竟然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她的話,反倒讓她一時間愣住了。
“我叫邊無雪。”邊無雪淡淡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額。”夏韻反而因為邊無雪不按套路的方式,弄得無話可說。
“該你了,你叫什麼?”邊無雪繼續追問夏韻的名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夏韻開始耍無賴。
“因為我已經告訴你了。”
見那人朝自己走過來,夏韻嚇得立馬從屋裏跳出來,衝到院中的一棵樹後,警惕的瞪向那人,企圖用凶狠的目光嚇走他:“我告訴你哦,我是驅妖師,我還有同伴,我同伴很快就來了,你要是想逃命的話,最好就趁現在,我是看在你長得這麼漂亮的份上才告訴你的,你別不知道好歹哦。”
“你叫什麼?”那人目光未曾從夏韻身上移開過,淡淡的又重複的問了一遍。
“我不告訴你。”
“為什麼?”
就連疑惑,那人的目光也是平淡的,沒有一絲生氣,好像,就是一個漂亮的人偶娃娃,這個錯覺令夏韻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她壯了壯膽子,朝他哼了一聲:“那你先告訴我,你認識鬼叱嗎?”
聞聲,那人漂亮的柳葉眉微微蹙了一下,輕輕的點了點頭,複又遲疑的輕輕搖頭說道:“有人讓我把它從一座山裏放出來,我該是認得它的,但是,我並不認識它。”
“是誰?誰讓你把鬼叱放出來的?”夏韻從樹後站出來。
“我回答了你兩個問題,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夏韻對上他幽藍色的眼睛挑了挑眉,心中有些詫異,按理說,如果他對自己有惡意的話,完全沒有理由救她呀,還給她療了傷。
可是,他要是真的沒有惡意的話,又為什麼要放鬼叱出來?他又聽命於誰?
夏韻小心謹慎的朝邊無雪看過去,回答道:“我叫夏韻。是誰讓你把鬼叱放出來的。”
“一個女人。”
“誰?”
“不知道。”邊無雪淡淡的說道:“她讓我放出鬼叱,她就給我一個住處。”
“住處?”夏韻看了一眼木屋,扭頭對邊無雪笑嘻嘻的說道:“好哇,那我也給你一個住處,你就告訴我,她長得什麼樣子怎麼樣?”
“我已經有住的地方了。”言下之意,他已經不需要新的地方。
夏韻圓碌碌的大眼轉了一圈,朝邊無雪靠近:“你是獸族?”
“不是,我是人。”
“人?”夏韻抬頭環視了一圈四周,白色的花瓣輕飄飄的飛落到邊無雪的身上,沒有融化,夏韻抬手接住一片花瓣,沒一會兒的功夫花瓣便化了。
“你真的是人?”
“恩。”邊無雪慢步走進屋內,夏韻小步跟上去,和邊無雪保持在安全的範圍之內。
邊無雪慢慢的走到桌邊坐下,玉指慢慢的放在古琴上,指尖輕輕撥動琴弦,發出幾聲輕顫的琴音。
夏韻疑惑的挑了挑眉,這人的一舉一動都好慢,似乎是在故意消磨時間,又仿佛世間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所以,不管做什麼,他都好像是慢了半拍一樣。
夏韻正考慮著要不要趁機離開,恰在這時,清幽的曲子從邊無雪的指下瀉出。
辛文曾經說過,聽琴識人,王者的琴聲中自有一股霸氣和篤定,詩人的琴聲中自有一種闊達和情意綿綿,而此人的琴聲將萬壑鬆風,鳥語花香皆蘊含其間,彈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