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流講究的是死而不僵,利用棄子的戰術,尋求對方的弱點作戰。思路大膽,隻有對死棋、厚薄理解的造詣淩駕在常人之上的佼佼者,才能從中發現手段,並能縱覽全局,控製節奏。在實地“繃住”的同時,將局麵打亂,從中將對方玩弄於鼓掌之中。
如此變態,又有這種玩弄人心的能力的人,除了炎君,還能有誰。
當時,就是被炎君逼急了,自己又不甘心就此認識,才走的萬年劫,不求獲勝,但求把炎君給困死,她自己贏不了,炎君也別想贏。大不了就和棋。
所以,如今的黑白棋局才會呈現循環的局麵。
這讓幽晨怎麼跟珊瑚解釋?
說當年炎君無聊找她下棋,她為了繃住不露出破綻,特地跑到靈鷲宮裏,偷了鶴的書,一連熬夜七天七夜,才敢下界找的炎君嗎?
說,一盤,兩盤,三盤……炎君從此之後,變了法兒的纏著她,要跟她繼續下棋,她臨時抱的佛腳不夠用,又挑燈夜戰奮戰了幾宿,才死背下來的棋術嗎?
還記得,有次她在靈鷲宮的香爐邊睡著了,聽到落子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抹著眼睛,一邊從棋盒裏捏著白子下棋,輸了之後,抬頭一看,竟然是靈鶴坐在她的麵前。她這才想起來,她已經回到神界了。
也是那天,鶴說起她才無意發現的,自己的棋藝竟然也修煉到了了不得的地步。
至今她都記得,鶴看著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個瘋子。
畢竟,以前她每每看到鶴下棋,看不上一盞茶的功夫,就會無聊的打著哈欠睡著了。而如今,她竟然能和他連下幾個回合。
所以說啊……
真的,狗急了也會跳牆的,都是被逼的。
幽晨崩潰的自腹聲傳進炎君的耳畔,伴隨著她苦不堪言的聲音,一幅幅的畫麵從他的腦海浮現出來。
盧娥山上,戰火紛紛,狼煙滾滾,炎君乘著夫褚身披盔甲下戰場回來,隨著抬手揮開帳篷的動作,滾燙的熱血從他扣在手腕的護腕上滴落在地上。
那血,不是炎君的。當然不會是炎君的,那是誰的?
炎君放眼環顧帳篷內,在書桌後鋪著凶猛虎皮的太師椅上,捕捉到了那抹倩影。
那人穿著一襲白裙仙衣,歪倒在上麵,外麵廝殺聲震耳欲聾,她卻在這裏睡得昏天暗地,腹部上放著一本半打開的棋書,玉手按在書麵上。
剛從戰場上下來,身上的那股肅殺之氣尚未從炎君的身上褪去,大概感覺到了逼人的殺伐之氣,那人從睡夢中倉皇驚醒,努力的睜開睡眼惺忪的大眼,嚅嚅道:
“唔……劫上互相提來提去,構成一種循環局麵,使圍棋呈現一種全局同形再現的特殊局麵,唔……真的,這次真的背會了,再來。”
“噗嗤……嗬嗬……”
愉悅的笑聲從炎君的唇角流出,炎君大手扯下被血染成紅色的披風隨手丟擲地上,邁著大步朝書桌走去。
幾個時辰後,呼嘯的寒風夾著濃重的血腥味道掃到戰場,吹起帳篷,暖橙色的夕陽照進室內,將帳篷內緊張的氣氛一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