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魂牽夢魘(1 / 2)

也是。

倘若他真的知道,自己口中的那名小倌就是周子秀本人的話,他怎麼會如此坦率的說出口。

想必是他聽過那個名字,又打心裏看不起那些小倌,所以,他下意識的認為那人隻是和周子秀同名同姓的人罷了。

畢竟,在他的心裏,周子秀可是堂堂的周氏少主。

看他對周子秀的擔心,幽晨不難推測出,他以前和周子秀的關係應該還不錯,他也並不知道周子秀還活著。

幽晨唇角露出一抹諷刺,眼中漸冷:“這些年,你們五大家族的當家越來越退居身後,至少在明麵上已經把大權都交托到了們幾個人的手中,不再過問任何事情,放手讓你們去成長。不過,如今看來,你們似乎知道的還並不夠。不。”

話音一轉,幽晨雙眸閃過一道暗光:“準確的來說,許多事情還有那些見不得人的陰暗一麵,隻怕隻有烈焰和榮瑩瑩以及方岩知道吧。而你,也隻是比淳於斐斐了解的多了一點而已吧。”

“你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話直說,不必在這裏含沙射影的重傷他人。”安然不悅的皺眉。

“哼,老朽若要傷人,隻會把劍見血,絕不會虛張聲勢,藏著掖著。”

“你在暗指什麼?”

這時,淅淅瀝瀝的小雨漸停,細密的雨珠順著傘麵以緊密的速度墜落在地上,天色昏昏蒙蒙的,完全沒有放晴的趨勢。

幽晨並不不急著回答安然的話,她不慌不慢的合上傘,用力甩了一下,雨水朝她的身後飛濺在水坑裏,蕩起一層層的漣漪。

卓颯上前接過幽晨的傘,往後推開一步,時刻警惕的關注著安然的一舉一動。

“若非身不由己,誰家的孩子會願意留在那種汙穢之地。若能自選擇,死,才該是最好、也是最有骨氣的選擇了吧。至少對某些人是這樣的。”

幽晨風輕雲淡的聲音既沉靜又不帶一絲情緒起伏,就像閑來無事,同人講個小故事一般:

“有一種咒術叫魂牽夢魘。你可曾聽人說過?

牽,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講,也是束縛,捆綁。它能鎖住人的三魂七魄,任你骨頭再硬,性子如何潑辣。在它的麵前,你越掙紮,就越痛苦。它一旦發作起來,就會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著你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骨髓,你的靈魂、自尊,你所有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全部,都會被它消磨殆盡。

相比起來,最開始發作的那段時間,應該會是最仁慈的。畢竟那是,中了此術的人,心中還留著一絲傲骨,以及堅信不疑的信念,不過到了中期的時候,大概,就是生不如死了。畢竟,你抗拒、排斥它三分,它會回饋你三十分的劇痛。”

一抹冷嘲的笑意染上幽晨的唇角:“直至到了最後,你每日每夜反複的徘徊在怨恨這個世界,怨恨自己為什麼還要活著。你開始自我否定,自我放棄,束手就擒以及……屈服。然而,當你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無法自我救贖的時候,中了此術的人也就徹底的瓦解了。不是行屍走肉,而是,還帶著一絲意識,明白自己每時每刻都在做什麼,可你隻能看著,看著自己的身體是如何走向墮落,如何身不由己,你無力反抗,因為,你已經失去了支配身體的能力。”

在幽晨的聲音中,安然的眉頭越擰越緊,眼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隱忍和同情。

“嗬嗬嗬。”幽晨冷笑道:“先不要急的憐憫,因為更加殘忍的是,這段時間裏,你一旦萌生自殺的念頭,咒術會自動控製著你的身體,去做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它會無限製的放大你心底最恐懼的魔障。一次次的沉淪,一次次的醒來,再一次次的絕望。如此周而複始,因為有人會照顧你,會為你療傷,所以,你連死都是奢侈的。”

餘光斜睨向珊瑚,她背影充斥著憤怒和悲痛,半弓著腰,身體劇烈的顫抖。她雖然沒有哭,也沒有說話,更加沒有咆哮,可正是因為她的這份安靜,才更讓擔憂和害怕。

幽晨狠心的繼續說下去:

“兩年前,周家在一夜之間被血洗一空,二百七十多具屍體,唯獨尋不到周家獨子周子秀的屍首。安少主,你就不曾派人尋過他嗎?這兩年裏,七百多個日日夜夜,你們就隻顧著想著如何對付夏王府,而無法分出一點精力,放在尋找周子秀的蹤跡上嗎?”

安然臉色劇變,不敢置信的看向昏迷的周子秀:“你是說他,他……”

“除了咒術之外,還有魅毒。”

幽晨語速飛快的打斷安然的震驚,不避不閃的迎上他驚愕的目光,她冷冷一笑:“有一點慕羽說的沒錯,有些事情,是你們自己做下的,卻聽不得旁人說起。”

“不!你騙我!魅毒,魅毒可是,可是……不會的,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