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看向湘夫人,夏覓兒幾乎是哀求的說道:“娘,真的,這件事情,你一定要聽我的,絕對不能讓她繼續再在咱們家住下去。現在父王和小荀都在天牢裏,理應當你來暫管夏王府,隻要你出麵,她就沒有理由再厚著臉再在夏王府住下去。”
“可是……”湘夫人為難的擰緊眉頭。
她不能告訴覓兒幽晨真正的身份,又不想讓她擔心家裏,隻能敷衍的點頭說道:
“好,好,娘答應你,可是,你也要答應娘,好好的照顧自己,孩子總會再有的。你萬不可太過於沉溺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而又失去了慕燁殿下的疼愛。”
夏覓兒勉強的擠出一抹苦笑,應道:“女兒明白。”
明白,卻未必能做得到。
現在她才終於明白,原來自己在燁哥哥的心裏,遠沒有她以為的分量重。他竟然借她的手,做那麼殘忍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受到老天的懲罰。她的他的存在都還不知道,就失去了他。
她無法原諒他,她絕對不會原諒他!
是他殺了他們的孩子!她絕!對!不會原諒他!
幾日後,秋末冬初,天氣轉入寒冷。京城內林木蕭疏,溪澗淺落,完全是一派死氣沉沉的景色。
山海客屹立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方,卻好似一點都沒有收到季節的影響,江樓內,依舊是萬木逢春的豔麗景象。
一陣冷風拂過,淡淡的清香拂過秋蘭狹橢圓形的花瓣,嫩綠色花葶從假鱗莖基部發出,直挺的高高的舉著淺黃綠色帶著紫斑的花瓣,一起在風中輕輕顫動。
不畏嚴寒嬌豔綻放的秋蘭,再加上清新高潔的翠竹,初冬的到來,不僅一點都沒有打擾到江樓的寧靜,在幽晨看來,天氣寒冷反倒給某人了一個喝茶的理由。
此刻,劈裏啪啦的小苗紅彤彤的綴在木炭上,前幾日,她送給白風的新茶壺正發出刺耳的聲響,冒出滾滾白煙,催促著某人。
白風視線艱難的從棋局上移開,用布端著壺耳墊離小火爐上,熱水導入茶碗,茶葉如青螺入水,旋轉著飛速下沉,瞬息間,清香撲鼻,清新爽人。
這茶也是幽晨今日給白風帶來,讓他嚐嚐鮮的。是卓颯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碧螺春。
白風掃了一眼碧綠清澈的茶湯,唇角勾起滿意的弧度,端起一杯放到幽晨的手邊,低聲輕問:“那位大人……要喝嗎?”
幽晨端起白瓷杯,輕輕的抿上一口,香茶入肚,口中殘留著甜津津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
不過,幽晨唇角勾出的笑意並不是為茶湯,而是為了這些天明明一直在慪氣,卻非要一本正經的說沒有的某人。
抬眸掃向屋頂的某人,炎君今日穿著一件華麗的寬袍,內襯白色,外穿一件漆黑如墨的寬衣,再外麵罩著一件袖子隻到手肘的紫藍色外衣,衣襟用銀灰色與銀色的絲線精致的袖子騰雲圖案,窄腰上束著一條長長的暗紅色腰帶。
黑色的麵具放在他的手邊,一陣風吹過,他寬大的袖子和長長的暗紅色腰帶隨風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