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路南下遊龍戲鳳
武宗的江南之遊是以討伐寧王之亂為幌子,上文已經提到,王守仁擒獲寧王之後,武宗的江南之行實際上已無必要,但他執意如此,證明他的目的其實更多的在於遊山玩水。
正德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武宗從北京出發,不顧朝臣的反對,也不管王守仁已擒獲寧王的消息,隻是隨心所欲地走下去。趕到保定府,地方官在府衙大堂上設宴招待皇上,巡撫都禦使伍符和巡按禦史、管糧主事等大小官員都侍宴行酒。朱厚照找伍符談話,知道他酒量很好,就和他抓鬮比輸贏,誰輸了就喝酒。伍符贏了朱厚照就不高興,耍賴把手裏的鬮扔在地上讓他去撿,伍符當然不敢抗命,撿起之後武宗就說:“鬮在誰的手裏誰就輸了。”於是罰他喝幾大瓢酒,伍符雖然有點酒量但也醉得東倒西歪,武宗看後哈哈大笑。
九月二日,朱厚照從保定出發,七日到達臨清。他和軍隊一同走旱路,走了四百多裏後,覺得累了,就改變主意從臨清坐船南下。哪知在臨清一待就是半個月。這期間,朱厚照的興致很高,在州官衙門叫官員擺宴席,可是山東這批地方官因為皇帝突然駕臨,毫無準備,宴席準備得有點匆忙。大家都有點精神緊張,怕一旦怪罪下來誰都吃不消。可皇上正在興頭上,對此毫不在意,隻說了句:“你們怎麼這麼怠慢我?”就算沒事了。
朱厚照在臨清休息後,打算順運河南下。一切都準備好了,九月二十二日這天,他突然從臨清向北返回,一直走到張家灣。這個舉動,使人們感到迷惑。此事與一個叫劉良女的人有關。關於劉良女與武宗的認識經過,有兩種說法。一是官方的:朱厚照出邊巡幸,駐蹕山西偏頭關,曾派人到太原去索取女樂,晉王府樂工楊騰的妻子被選中,就是這位劉良女。朱厚照很喜歡這個歌女,後來從榆林回京時又把她召到身邊,帶入豹房。兩人頗有情意,如果豹房中有人犯了過錯,隻要求她說情,皇上往往一笑而解,因此豹房上下皆稱其為劉娘娘。
另一種記載為:此人是大同代王府教坊中色藝雙絕的名歌女。正德皇帝在大同巡幸中,曾扮作一位青年軍官,往來於王府的教坊,結識了她。她不光彈得一手好琵琶,還擅長打球走馬等技藝。朱厚照自從結識她以後就經常出入此地,當時邊地大同十分繁華,四方商人和豪貴少年雲集,扮作軍官的朱厚照並不特別引人注目,隻是被當做一位普通軍官,隻不過既富有又風流而已。但是這位歌女卻獨具慧眼,暗中對這位軍官頗為矚目,對他的身份也有些猜測。
不管劉良女到底是如何與武宗結識的,她在武宗心目中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這次武宗從臨清突然北返就可說明。原來,自從劉良女受到武宗寵幸之後,二人之間有個約定,由劉氏贈給朱厚照一根簪子作為信物,以後皇上召見劉氏都要以此為證。在武宗決定親征之時,劉氏借口身體不適,並未相隨。至臨清之後武宗突然想要劉氏一起南遊,但他在過盧溝橋時,縱馬奔馳,竟把這根簪子丟了,雖叫人找了半天也未找到。朱厚照派人去接劉氏時,她以信守前約為由,說:“見不到信物,我就不能去。”武宗無奈之下隻好親自乘了一艘小船趕回,見到劉氏,才一同偕行,返回臨清。
武宗與劉氏之間的約定後來被附會為“遊龍戲鳳”的故事,直到現在仍然通過戲曲、小說等形式廣為流傳。
(二)禁止殺豬異事多多
武宗一行邊走邊停,於十二月一日到達揚州。在皇上到達之前,已有太監先行安排了兩件事,一是給皇上找個下榻之地,挑來選去,才選中揚州城內最壯麗的民宅,改為“提督府”。另一件事就是搜刮一批處女和寡婦,以供皇上淫樂。當搜刮婦女的消息傳出後,揚州城就像開了鍋,凡是有女兒的人家,都盡快將自己的女兒嫁出去。還有不少婦女為逃避此禍,乘夜出城,四散藏匿,管也管不住。太監吳經為抓獲更多的女人,派人去暗中刺探那些寡婦家和娼家,凡是有可以入選的人家都記下來。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派出一隊騎兵,齊聲大喊一聲然後四處分散,大聲傳呼:“皇上聖駕進城了!各家各戶都要起來迎駕,違令者斬!”各家聽了,誰敢不從?於是到處都是燈火通明,吳經此時就率兵抓人,按照白天偵查所記,幾乎沒有人能跑得掉。被抓獲的婦女中,凡是家中比較富裕的,都想辦法交上身價銀贖身回家,更多的是那些貧苦人家的婦女,出不起贖銀,就被抓進提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