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北庭所在的部隊裏有一隊的軍犬,都是工作的能手,平常也挺高冷的,基本不理人,除了段北庭能夠使喚,平時我怎麼哄騙它們都不會鳥我。
但有一條叫大帥的喜歡往我跟前湊,它是唯一一隻理會段北庭又理會我的軍犬。
段北庭伸手扶住我的腰,語氣慵懶道:“你說的那隻沒有脾氣的軍犬退役了。”
我忐忑的問:“退役的意思是?”
“你認識它的時候它才兩歲。”十年的時間過去,我不敢奢望它還在,但段北庭好聽的的聲音卻說:“它換了個名字,現在正陪著兒子呢。”
“你說它在段家?換了個什麼名?”
段北庭語氣平和道:“小時。”
沃日!我記得蘇淮楠的狗也叫我的名。
這兩人真是奇葩了!
我眼一翻隨即趴在他身上裝死,段北庭的手掌拍了拍我的屁股,道:“乖,小時也就是它的小名,平時也就我敢喚喚,不然你覺得兒子敢喊著你的名字去招呼狗?他又沒活膩!”
段北庭動著身體跟我翻雲覆雨,等他釋放以後他才摟緊我,嗓音略微哀傷道:“以寒是個很懂事的姑娘,可是就是不太親近我。”
“我是學心理學的。”我像摸大帥一般摸了摸段北庭額前的墨發,喃喃道:“以寒心涼。”
段北庭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他望著我的目光帶著微微的錯愕,我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解釋說:“正常的孩子都會依賴父母,但……無論是我離開還是回到她的身邊,她都不會哭鬧,她隻會說‘媽媽,我愛你,我想你’之類的話,就好像她不懂分離是什麼意思,與其說不懂還不如說她太懂,正因為懂所以做不到無理取鬧,甚至對周遭的人都帶了排斥。”
“她明白我是他的父親,所以她坦然的接受,其實心裏壓根就沒有我的存在對嗎?”段北庭伸手拿開我捂住他眼睛的手,目光定定的望著我半晌,才問:“你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對嗎?”
“北庭,我不知道怎麼教那個孩子,因為我心裏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太懂事……以至於我說的任何話都是多餘的,你看她現在很依賴盛朗對不對?但在國外,我跟她生活了近兩年她都沒有主動的提起盛朗的名字。”
以寒是個奇怪的孩子,成熟的太過火,有時候我盯著她的眼睛卻覺得她很通透。
那雙清澈的眼眸裏裝著莫名的理智。
段北庭歎了一口氣,道:“終歸是老子的女兒,她再對我疏離也逃不過我是她父親的事實,或許是我陪伴她的時間太少了,以至於她現在成了這樣的性子,等時間一長她的眼裏心裏也隻有我這個老子,我就不信教不轉她。”
我提醒:“她沒有疏離你,恰巧她很懂事的親近你,這種親近帶了莫名的疏離。”
段北庭默了,現在的確存在一個問題,我和段北庭無論是誰都教不了以寒。
心裏有深深的無奈感。
以寒做事都沒有錯,怎麼教?
恰巧這樣才讓人覺得無奈。
段北庭的大掌勾著我的肩膀,沉默了半晌說:“以寒的事我會想辦法,我會帶她去熟悉段家那邊的人,我會帶她進我的生活。”
我拉過段北庭的手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語氣澀澀的說:“我們打個賭,成麼?”
段北庭好奇的問:“什麼賭?”
“我賭以寒不會長時間的待在國內。”我握緊他的手,道:“過些天她會提出回美國。”
我了解我的女兒,我知道她的心很廣,她肯第一時間回國肯定是以為隻住一段時間,等這股新鮮勁過去她就會提出回美國。
段北庭的手顫了顫,問:“你覺得是這樣?”
“我曾經提過幾次回國,但以寒卻反問我‘待在這裏不好麼?’她的心裏是不太願意跟我們在國內生活的,而我們……無法跟著她去國外生活,你有段家而我有時家,再說盛朗以及鬱年都在國內,我們放不下一切跟著她在國外生活。”
段北庭無所謂的語氣說道:“以寒終歸是一個三歲的孩子,說到底自己也決定不了什麼事。”
我笑問:“你的意思是即使她想去美國你也不會同意?你不怕她以後在心裏記你一筆?”
“與其記我一筆,我也不願她離開。”
段北庭的答案顯而易見,但他低估了以寒的意誌,段北庭這輩子都得不到以寒的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