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會意,很自然地撿起那塊小東西,它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似土非土,我完全沒有見過這種材質,現在不是細研究的時候,於是順手塞進兜裏了事。可這時我才發現一件奇特的事情,我是用右手撿的小芯子,原本握著的匕首呢?竟然不知不覺中交到了左手裏,我的左手可以拿東西了,整條胳膊的凍傷好了大半!是那些血,從乾坤血痣傷口流出來的,一定是因為這個,看著一直流到指尖的鮮血,我笑了,“哈哈,快,快來治凍傷,大家快過來!”沒想到我這三顆痣附近的血能抑製“雪精子”的凍傷。
所有人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有傷,而且還在蔓延。所以大家也都不客氣,“流出來的血不用就浪費了,阿坤,來,摸一把我的大腿!”二胖子誠懇地笑著,指了指自己大腿上部的凍傷。
我真是,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抓起二胖子手掌,很負責的往上蹭了不少血,“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然後我依次為大家提供了我胳膊和手上的血,那種被博道天稱為“大紅蓮”的地獄凍傷,確實被抑製住了,並逐步好轉。可是,有一個人躺在那裏並沒有接受我的治療,“雷老四,雷叔!”我心痛的大叫著,還是把血汙往他身上抹。
鬼眼老淚縱橫,一邊拉我一邊說:“沒用了,阿坤,沒用了,別這樣!老雷在上麵被擊中咽喉要害,凍傷很快擴散到前胸和頭部。他窒息後從那麼高掉下來,早就已經走了,你就讓他安靜的去吧。”
雷老四躺在寒冷的冰雪上一點兒反應都沒,我也漸漸冷靜下來不再搖他。這時,鬼眼繼續在我耳邊說道:“其實老雷一直很關注你,他總是覺得你很像他認識的一個人,隻是年輕了一些,否則一模一樣,不會有那麼巧的事。認識那個人後,跟認識你以後一樣,也見到過那種像石頭一樣的多麵體,隻是用法不同,其中牽連到一個極大的秘密。沒想到,老雷還來不及證實他對你的猜想,就永別了……老夥計……”鬼眼說著抽搐起來。
“雷叔,你走好。我們不會把你葬在這冰天雪地,讓飛機帶你回…”我還沒說完,就被老鬼的聲音打斷:“不行,你懂不懂規矩?探險者死在那裏,屍身就要葬在那裏!”我聽了心裏一揪。
沒想到的是,鬼老二卻站出來說:“規矩是死的,這裏隻有凍石和冰塊,怎麼埋人啊?我看啊,還是帶著吧。現在資源緊缺,每一樣東西都不能浪費了。偏偏還死了個有用的爆破手,還不如死個沒用的廢物!”他這話已經有點兒傷人了,可他接下來的話,就讓我在震驚中徹底明白了,“不過這屍體用來趟雷還是一樣的,帶著下去。”
我和鬼眼、二胖子、吳語、狗子、馮元元幾個一下子就炸了,“不行,怎麼能用老雷的屍體趟雷?!絕對不行!”
“我說行就行!幾個傻叉喊什麼喊!”鬼老二拿槍指著我們,小紀、趙威、瞎子、幹酪和幾個強壯的雇傭兵都站在他一邊。
雙方劍拔弩張,這個團隊本就不算團結,現在更是內戰一觸即發,後麵的事就不談了。就在這時,吳語開口道:“鬼老二,我是雷叔的徒弟,也是現在唯一的爆破手了。接下來,上經交給你的事,和大家的事還要不要辦?”
鬼老二的賊眼微微轉了轉,忽然打哈哈笑道:“哈哈哈,開玩笑,原來我們還有爆破手啊!那就不帶著屍體了,累贅!”
看來大家對進入長白山內心的事都很緊張,平衡暫時還不會打破。雷老四的屍體,被直升機放下來的纜繩吊了上去,他心中的秘密和對我的猜想隨之離去,隻留下鬼眼與我隨行,也不知他了解多少。
在這幾千米海拔的山峰之上,那台盾構機已經被四十五度角安放好,鑽頭嵌入冰層。眾人進入狹小的艙體後,我發現裏麵竟然一直還有一個人,從小紀和趙威的對話得知,那人是一直在周大小姐身邊的大秦。他做完盾構機的啟動準備工作後,就擠到門口的位置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再進來的,竟然是那位很秀氣的直升機駕駛員,是換他來繼續駕駛盾構機深入山體。
艙門緊閉後,機器開動,巨震密集,所有人都帶上了大耳機隔音。我抱著施丹英抓緊扶手,盾構推進後,傾斜度很快開始加劇,明顯能感覺到,我們是要向下鑽入山體的岩石內。據說在大約兩公裏的深度,有一條裂縫帶,那裏就是盾構機的目的地,卻是我們徒手向下的起點。
就這樣,我終於進入了長白山的內部,想象著身邊艙外的岩石如何被破開,它們會如何對待我們這些不速之客。也可能,這正是許久年等待之後的一場相逢。所有人的希望和欲望,將如何在這秘密之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