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二)(1 / 2)

這話等於是拉開了第二場惡戰。孟東燃斷然沒想到,方方這女人居然是個酒場奇才,怪不得年處長要拉她來呢,原來是他的秘密武器啊。接過話,馬上就甩開膀子,要跟夏丹練拳。夏丹哪會這個,她頂多就是喝喝悶酒,在桐江那邊,就算領導們猜拳,也輪不到她。偶爾玩玩兩隻小蜜蜂還行,真要學男人一樣比劃拳腳,就是弱項了。而方方不止會一種拳,會得太多了。這樣來六拳,那樣又來六拳,一輪接著一輪,劃完夏丹又轉向孟東燃,跟孟東燃剛剛交過戰,馬上又轉向夏丹。一桌的佳肴放在那兒,誰也不動筷子,都在看她的景致了。俗話說的好,菜是看的,酒是灌的,男人是讓女人搞翻的,女人是讓男人拿迷魂湯迷倒的。今天卻是齊全,讓方方一個人,就把孟東燃和夏丹拿下了。也怪夏丹。女人都有一個毛病,到哪兒也改不了,就是任何場合都不能見別的女人搶風頭,一搶,自己就較上勁了,非要論出個高低。這樣一來,夏丹不但臉紅,脖子也紅,而且,露外麵的半片酥胸,也紅得讓人羞、紅得讓人醉、紅得讓人沒法不想入非非……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兩箱茅台已經空出十瓶。方方是倒下了,鑽進衛生間不出來。這邊百靈鳥菲菲也不示弱,非要跟孟東燃交流十二拳。孟東燃腹中如火燒,十分難受。加上高鐵這件事還懸著,結局到底如何,誰也把握不準,更加殺傷了他的戰鬥力。一陣惡心湧來,差點就嘔吐出來。強忍著喝了幾口水,孟東燃卷著舌頭說:“我最愛跟美女較量了,跟美女喝酒,一杯勝過三……三杯啊。可惜今天沒……沒量,我投降,投……降。”說著,抱著肚子就往外走。夏丹會意,盡管酒精在體內燃燒,但清醒還是有,也跟著孟東燃往外走,說要扶扶市長。這中間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百靈鳥突然站起來:“今天可不容許你扶孟市長,好歹我也算是半個美女,美女扶帥哥,天經地義。”說著攙了孟東燃,就往外走。孟東燃想拒絕,卻已經說不出口。他們剛出門,葉茂京就站了起來:“好啊,美女扶帥哥,我就來個英雄救美。今天夏妹妹就交給我了。”他終於改口叫夏妹妹了。不等夏丹做任何反應,他的胳膊已夾住了夏丹,老鷹提小雞一樣提著就出了包房。接下來要發生什麼,誰都知道。包房裏幾個人相視一笑,公安廳副廳長重重說一聲:“來,我們幹兩拳。”那邊住建廳處長說:“幹就幹!”於是就幹。別以為這是恥事,其實對他們來說,類似的事誰都有過。看上某個女人,用點小計謀,能拿下當場拿下,當場拿不下的,將其列入計劃,總之,不能隻動心不動手。況且,今天他們成全了秘書長,改天秘書長就會成全他們,如此開心之事,何樂而不為?一陣狂笑從包房裏發出,似是哪位講了個段子,很露骨,很提神。這天的酒局是被孟東燃罵散的。孟東燃搖搖擺擺走在走廊裏,目光卻一刻也沒離開過包房這邊。扶他的菲菲幾次用胸脯遮擋住他的視線,孟東燃故意一趔趄,就將半個身子躺在菲菲懷裏。菲菲尖叫一聲:“孟市長你咋能這樣啊,我可不是……”孟東燃卷著舌頭說:“你誰啊,你怎麼在我家,我老婆呢,我老婆的衣服怎麼在你身上?”菲菲一邊扶他一邊解釋:“孟市長這是酒店,你真喝多了啊。”接著又喊,“秘書長,孟市長真的喝多了,我扶他到那邊休息一會兒。”這當兒,葉茂京就拖著夏丹出來了,是拖,根本不是攙也不是扶。孟東燃又叫一聲:“我要回家,給我老婆打電話,讓她來接我。”這邊還沒說完,那邊門一響,葉茂京拖著夏丹進去了。孟東燃堅信,那邊絕不是簡單的包房,包中有包,房中有房,說不定還有一張大床,正誘惑十足地等著那些急不可待想上到床上去的人。怎麼辦?孟東燃打了激靈,他真不知道類似情況夏丹以前是否遇到過,具不具備逃身的計謀與經驗?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夏丹不可能撕破臉逃出來,他也絕不可能撕破臉撲進去。而且他更堅信,夏丹之所以屈存,完全是為了他。為了他啊!孟東燃覺得血往一處湧,快要集中到某一個地方了,但卻不能噴出來。他“嗬嗬”笑了幾聲,又一個踉蹌,步子就到了剛才葉茂京進去的那包房前。叫菲菲的立馬慌了,顧不上羞澀,近乎用整個身子擋住了他,一雙棉球一樣的大胸幾乎就要堵在孟東燃臉上:“市長你走錯了,我們的廳子在那邊,來,我扶你。”孟東燃已經貼住門的耳朵並沒聽到那種恐怖聲,裏麵好像是某件事發生的前奏。心略略放下,還好,葉某人還沒到厚顏無恥的地步,還知道來點前奏。不像省裏某位前任副秘書長,直接就在辦公室把檔案局一位女幹部那個了。孟東燃也采取了緩兵之計,規規矩矩回到了包房。這時候他的雙眼已經無光了,標準的醉酒狀態。他衝裏麵人說:“喝啊,為什麼不喝?來,繼續戰鬥!”年處長馬上過來扶住他:“就等你呢,還以為市長倒在衛生間出不來了。”“你才倒了呢,來,喝,不醉不歸!”於是又喝。這時候孟東燃已經不是在喝酒了,而是在喝血;在喝一種憤怒,對自己的憤怒。他突然想,如果自己權力在別人之上,葉茂京還敢這麼做嗎?於是又抓起一瓶酒,索性直接灌起來。年處長見狀,終於鬆下一口氣道:“孟市長是喝醉了,緩一緩吧,等領導回來。”領導卻遲遲不回來,孟東燃這邊等得心都爛了,那邊依然沒有動靜。孟東燃像電影導演一樣,腦子裏嘩嘩閃著那邊有可能發生的荒唐一幕,而且在心裏掐著秒表,一步步地計算時間。就在他計算著快要撕扯到床上的那一刻,手中的杯子莫名其妙響了。緊跟著,是他發出的野蠻叫聲:“夏丹呢,夏丹跑哪兒去了?把我丟下不管,自個兒先開溜,有這樣的下屬嗎?”年處長慌了,拍著他肩膀說:“夏主任在,市長你喝多了,稍稍休息片刻,我們接著再喝。”“夏丹,我找夏丹,什麼貨色,敢把市長丟下,她當逃兵。讓我在這裏出醜,她居然開溜。夏丹,快出來陪年處長喝酒!”他真就成了醉鬼,誰的話也聽不進去,高聲喊叫,罵罵咧咧。到最後,竟掏出電話打給夏丹,破口大罵。一場危局就這樣被化解。等夏丹麵紅耳赤從那邊跑來時,孟東燃已經拂袖而去。夏丹紅著臉追到樓下,意外看見秘書溫彥喬跟主任李建榮站在車前。李建榮驚訝地瞪住她,像是從她身上瞅出了什麼破綻。孟東燃倒是平靜了許多,不過一看李建榮那傻子似的目光,馬上又怒:“還犯什麼傻,回去!”坐在車上,誰也不說話。孟東燃跟夏丹坐一輛車,李建榮跟溫彥喬坐一輛。孟東燃喘著粗氣,繼續裝醉。也許隻有裝醉,才能讓夏丹負擔輕些。這晚,孟東燃沒睡著,折騰了一夜。忽而罵娘忽而砸東西,忽而又跑衛生間去吐。他真是吐了,秘書溫彥喬從來沒見過,他能吐得如此轟轟烈烈。另間屋子裏,夏丹也沒睡。痛苦和幸福糾纏在一起,折磨了她一夜。很奇怪,夏丹這一夜居然體驗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