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涵休,帝京人士,年少成名,三元及第,先翰林後入閣,後又為兩朝帝師,朝堂沉浮數十載,一直獨善其心,深得聖恩。
數月前,小皇孫外出遊玩時遇到歹人,陳涵休讓小孫子代替,將小皇孫送回了皇宮,卻不知怎麼泄了消息,被歹人記恨,一家六十多口人被屠盡,隻剩下被他兒媳藏於茅房的小孫子。
後,陳涵休孤身摸到了歹人老巢,報了仇,回來後便請辭退隱。
皇帝不忍,準了他的奏折。
上個月,陳涵休變賣了家業,帶著小孫子不知去向。
卻沒想到,他來了青木鎮。
秦子沉望著柴垛上坐著的老人,心裏驚訝萬分。
那是個睿智、機敏、泰山崩於前也能不眨眼、狡詐如狐又心係天下的老人。
前世,那些人想拉這位出山助他,都沒能找到這位的蹤跡,如今,怎麼就為了傻丫頭自動現了行蹤了?
“少爺,真要等到點火嗎?”阿南正要離開,走了兩步,又回來,猶豫的開口。
“她背後若真有人,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受火刑而死。”秦子沉淡淡的說道。
“那萬一……”阿南愕然。
少爺最近天天去柴房陪著,分明是擔心少奶奶的,可現在卻這樣狠心……難道他看錯了?
“柴垛這麼高,一時半會兒燒不著她。”秦子沉低低的說道,分不清是對阿南解釋,還是說服自己。
“是。”阿南想了想,這才離開。
秦子沉靜靜的站著,望著那高高的柴垛上,無力垂頭的人兒,手指無意識的攥住了袖口,指節發白,平靜的心最終還是起了波瀾。
廣場上,秦家老太爺已經被請了過來,同來的還有幾個老頭。
“見過陳閣老。”秦老太爺幾人見到陳涵休,全部愣了一下,下一刻,齊齊上前行禮。
這幾個老頭都是退隱的,但他們的級品全加起來也比不上陳涵休。
這可不是一般的狠人。
他們退了也就退了,可這位,就算是退了也是能上達天聽的人。
“秦老頭,這丫頭救過我的命,今兒,我厚著臉皮討個人情,你說,能否放過她?”陳涵休坐在上麵, 傲然的俯看著秦老太爺問道。
“這……”秦老太爺愣了一下,看向了楊卿若。
這丫頭,竟有這樣大的臉麵,讓陳涵休幫著說情?
“你放心,你們放過她,我帶她離開青木鎮,找一個無人的地方住著,保證不會害到任何人。”陳涵休大包大攬。
“陳閣老,不可。”一個清瘦的灰衣老者忙說道,“你和小公子的命,一樣重要。”
“那是我自家事,我樂意。”陳涵休不客氣的說道,“要不是這丫頭,我早病發死了,我死了,阿魚又豈能獨活得下去,就算,天胎傳言是真,也不過是還她兩條命,沒什麼大不了的。”
“姐姐才不是什麼鬼,姐姐是好人。”阿魚生氣的瞪著那個灰衣老者,“你們都是壞人。”
“陳閣老,她若真的是鬼崽天胎,隻怕這天下,都不會有她的立足之地。”另一個青衣老者上前,溫和的說道,“十八年前,楊醫正家嫡長孫女出生的時辰,便是鬼崽天胎,那位的外家,還是神巫大人,還不照樣被處決了?你可不要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