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不要死。不要丟下我!”顧輕塵迷迷糊糊間聽見一個孩童悲切的抽泣聲。
“端兒,照顧好妹妹。”一道虛弱但溫柔的聲音。
自己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聽得見聲音?說話的人又是誰?顧輕塵努力睜開眼睛,卻看不真切,費力地舉起手,恍惚間看到的是一雙肉呼呼,初生嬰兒的小手。好累,好想睡…。顧輕塵閉上眼,耳中的哭泣聲越飄越遠。
顧輕塵又做夢了。夢中的她是個孤兒,叫做醜丫,以乞討偷竊為生。一個十五歲的姐姐對她說,“醜丫,看見了嗎?那個小理發店,那裏是嫖客常去的地方。要是我也在那裏上班多好。不用擔心自己會餓死,冷死。不像現在,如果一天沒有偷到,要到錢回去還會挨打。”。六歲時,她在偷一個男人的錢包時被抓住了,她以為等待她的會是一頓毒打,她曾看見一個小偷被打得隻剩了半口氣。可是,男人沒有,而是帶走了她。男人給她吃,給她住,她以為她的噩夢一般的日子結束了。可是,等待她的是另一個地獄。男人給他起了一個名字“葉淺”,男人對她說:“今天的任務沒完成不許睡覺!”“你要學會殺人!不要心慈手軟!”“你的命不屬於你自己,你是我撿回來的,不要試圖反抗!”男人是一名退役的特工,男人看上了她這個孤兒,把她培養成了一名優秀的特工。二十五歲那年,男人死了,她並沒有多大的傷感。她繼續著她的生活,今天要潛入這個販毒集團,明天要去暗殺那個黑幫老大。她是最優秀的特工,卻在那次飛機事故中意外死去。夢境突然變得模糊,再次看清景象時,她變成了一個初生嬰兒。這一世的她,沒有母親。她出生時,母親去了。父親重來沒有正眼看過她。真好,這一世的她有個溫柔的哥哥。可是,連哥哥也離開了她。那個雨夜,哥哥被人帶走了。此後,京中傳開了她的消息,克死母親,克死兄長,癡傻一個個惡名安在了她頭上。
這是夢中的她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在這黑暗中,無數個聲音包圍著她。
“滾遠些”“叫你偷東西!”是她在乞討或者偷竊被抓時別人對她說的。
“隻有這麼點兒?打!”她沒有要到多少錢時,一個大漢這樣說。
“你就這點能耐?我撿你回來幹什麼的?”男人的聲音。
“……。”還有很多聲音,她殺過的人臨死時的掙紮,這一世娘親離世時的聲音,王府中下人的議論…一道道聲音在耳邊回響,她拚命的,卻跑不出這無盡的黑暗。
顧輕塵從夢中醒來,身上的衣物被冷汗打濕。她起身,望了望窗外魚肚白的天空。珠兒聽見聲響,敲門問道:“小姐,有事嗎?”
“無事,做了個夢罷了。”
夢醒,她換了衣物,出了小木屋,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她有多久沒有做這個夢了?記得哥哥剛走的那段時間,她經常從夢中驚醒。現在,怎麼又會突然夢到這些?
輕塵推開門,喚來珠兒,搬了一張躺椅在小院中躺下,閉目養神。
夢醒,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