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暑夏雖較之中原腹地,炎熱更甚,但卻勝在水多蔭眾,在池塘旁,樹蔭下,皆可建亭築宅,倒使得這江南在炎炎夏日中,比北方更令人感覺舒暢。當然周武也這麼覺得,隻不過更多的是一份故土的熟悉。周武經過三個月的車馬勞頓,終於回到了他的家鄉,江南小國,小周國。看著一路上的南國風情,周武越來越覺得這三個月的辛苦是值得的。
小周國土並不廣大,周武且走且停,一路玩賞,不到十日光景,便來到小周國都,南華。看著與記憶裏相差不多的城牆,和略有花俏的城門,周武一陣感歎,與大夏國都的城門不同,南華的城門裝飾稍顯華麗,少了幾分古樸滄桑,卻多了幾分勃勃生機。周武在懷念這幼時之景時,竟生出了幾絲恐懼之情,這大概便是傳說中的近鄉情更怯吧。周武這樣想著,當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這樣想也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走在南華的鬧市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獨具小周特色的亭台樓閣,周武心中越來越平靜,或許隻有這裏,才會接受自己吧,他這樣想著。正自遊賞間,人群中走來三五個少年,身著錦衣,手搖紙扇,為首的是一白衣男子,一路指指點點,來到了周武跟前,那人一見周武,先是凝神看了看,周武見他盯著自己,趕忙將頭低下,不去看他,那人上下打量一番後,臉色立馬變得謙卑恭遜起來,鞠身行禮道:
“劉具演見過周學士。”
旁邊幾位年輕人聽得劉具演此話,也紛紛麵色大變,趕忙行禮。
周武見此,趕忙欠身還禮,但卻隻字不言。
旁邊眾人看周武隻還禮不說話,心下十分詫異,在看看周武今日的行頭,紛紛對視後,似乎都從對方眼中明白了什麼,於是那位劉公子又小心翼翼的對周武說道:
“學士此處歸來,為何不見車馬轎夫,走卒護衛,旗幡禮樂,而獨自歸來?”
周武聽其言語,一詞一字,都顯得那麼刺耳,低首不語,藏在秀袍下的拳頭越握越緊,指甲刺入肉裏,但他卻絲毫不感疼痛。
劉具演等人看周武依舊是默然,掩藏在眼中東西漸漸暴露出來,譏諷,怨恨,快意,接著咧嘴一笑。
‘嘭’地一聲
一道身影自空中墜下,驚壞了街上的人群,而那道人影,掙紮地趴在地上,勉強地抬起一張因巨痛而扭曲的臉,那張臉上沾滿塵土,不複往日的瀟灑,俊逸,那道人影自然就是周武。
接著一陣刺耳地嘲笑聲傳來,那一張張雪白的臉上充滿了猙獰的笑意,其中一人站出來,對這周武彎腰行禮,扯著嗓子,奸笑道:
“周學士,您此次榮貴故土,怎麼不讓我等小周子民,夾道而迎,一瞻尊上之禮??!!!”
這一音極大,令得四下百姓都前來圍觀。
“哎,那個年輕人不是周武嗎?他不是在大夏當著什麼學士,怎麼回來了?”
“我記得那個躺在地上的小子不是什麼高官嗎,前兩年還回來一次,那次可是威風得緊啊,那陣勢,我這輩子都沒見過。”
“對,那小子前幾年回來可氣派了,聽說在外麵發達了,連陛下都要讓他三分,上次回來可把南華這幫公子哥唬得不輕。”
“哎,這不那…….”
“…….今日如何混成這幅模樣…….”
聽著周圍那隱約傳來的聲音,周武趴在地上把頭低了下去,他不敢去看那一雙雙眼睛,手死死地抓在地上。
‘可能這就是報應吧,要我把前幾年對我的恭敬還回去........’周武這樣想著。
然而還不待他多想,一股大力便撞上他的胸口,他又一次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隻是這次還未等他落地,便有一道身影衝到他的身邊,對這他的腹部一拳轟出,周武瞬間因劇痛而眥目欲裂,接著又是一腳狠狠揣在他的頭上,將他從高空打了下去,在地上濺起片片飛塵。其餘幾位也紛紛衝進那片揚塵中,對周武一拳一腳地宣泄著他們內心的怨毒,所幸他們修為不高,否則周武早就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