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王國,周邊小國要麼俯首稱臣,要麼滅亡,隻除了西邊大漠裏的蠻國。
蠻國又稱蠻荒,蠻荒與孤竹接壤處長滿盛開著血紅色花骨朵的荊棘,荊棘來曆成迷,隻古卷裏曾提到過隻言片語。
這種荊棘在蠻荒眼裏是聖物,因為它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橫亙在孤竹與蠻荒之間,猶如天塹。
隻除了一道窄小的缺口,這道缺口如同一道門扉。孤竹命人在此基礎上修造了一座巨大的城門,抵禦著蠻荒的入侵,這道城門經過慢慢的發展最後成了孤竹最重要的關口,荊門關。
這日,一行車隊在清晨時分帶著露水來到了荊門關前,守關的副將瞪著大眼,接過車隊上交的入關文書,掃了一眼,回頭示意身後的小兵開城門。
車隊緩緩駛進城門,位於最中間的一輛馬車裏坐滿了麵如菜色的小孩,有男有女,年紀最大者不超過十六七歲,年紀小的有四五歲的稚童。
這群孩子堆中,兩個異類一路被人偷偷關注。一個是被鎖在車壁上的小少年,生得唇紅齒白,粉雕玉琢。一個是個身著大紅喜袍的醜陋女子,臉上一道刀疤一度嚇得車裏的小孩主動上交食物。
這兩個異類身周異常空曠,顯得極其特殊。
唇紅齒白的小少年姓楚名江,自稱楚國世子,脾氣火爆,滿滿的紈絝子弟樣,一路慫恿恐嚇著車裏的小孩想辦法幫他解鎖。
身著大紅喜袍的女子則是不知人心險惡,被一包蒙汗藥放倒送上了花轎,又被馬匪劫走,結果發現不是正主長得又醜,適逢奴隸販子上門被免費附送的九鳶。
如果人生是一部戲,九鳶從來到孤竹開始就是一部跌宕起伏的大戲,而今戲終。
“喂!”小少年楚江扭了扭脖子,斜視腳下方垂著頭的九鳶喚道:“醜女人,你不會快死了吧,都沒見你吃過東西喝過水。”
九鳶沉默,依舊低著頭,臉上布滿死灰色。
楚江默了默,眼珠一轉盯著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女孩,命令“你,過來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死了好幾天了。”
女孩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衫,聞言左右看了看,用手指著自己鼻子問:“你叫我?”
“廢話,不是你是誰,快點給小爺過來,不然打斷你的腿!”楚江恐嚇,小小少年威勢挺大。
女孩皺著臉,欲哭不哭,求救地看向四周的同伴,沒人出聲,隻得上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低著頭的九鳶,這孩子是忘了楚江如今也是階下囚,頂多過過嘴癮,還真能對她做什麼不成。
剛接觸到九鳶的發梢,一股冰寒傳來,女孩一哆嗦,縮回手,指尖蒙上了一層細細的冰花。
“妖怪!”女孩喃喃,腳下不斷後退,身後麻木的孩子被她的話引得騷動起來。
“她是妖怪,這個女人是妖怪!”女孩高舉蒙上冰花的指尖,臉上驚恐,忽地失控,拚命地擠向車門。
“別擠,啊喂,讓你們別擠!”恐慌是會傳染的,從女孩開始,一群小孩都茫然地跟著騷動,拚命擠向車門。
馬車被擠得失了平衡,驀地側翻了去,一群孩子摔得頭破血流仍不忘遠離沒什麼大動作的九鳶。
楚江咽了口口水,被束縛在車壁上,因著馬車翻倒了,此時身體橫陳,極為難受。更讓他難受的是,被女孩稱為妖怪的九鳶就那麼恰巧地掛在了他身上,險些把他壓成了兩節。
“都幹什麼吃的,一群小孩能讓馬車翻了,你們還毫無所覺?”金元寶聽聞後方的騷動從車裏出來,開口就是一頓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