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來的幾人,一看這陣勢,一個個大眼兒瞪小眼兒,不知如何是好。
薛耀祖被朱嘉貴一通搶白噎得咯兒嘍咯兒嘍的,半天沒順過這口氣來。當著幾個隨從的麵,又不好馬上朝妻子發作。
青兒知道他在找台階下,坐上馬車,衝丈夫說:“四哥沒正形兒,常犯二,打出娘胎就這樣。再說我倆是發小,說話辦事隨意,沒那麼多講究。你犯不著和他生氣。還是快點回去吧,免得爹媽不放心。”
薛耀祖強按下怒氣,衝幾個隨從一揮手,“咱走!大過年的,吃飽了撐的,開這玩笑嚇人玩!”
小兩口都整著個臉進了家門,薛家老爺夫人,還有回娘家探親的大姐薛雲嵐,正在堂屋幹坐著等消息呢。見二人都耷拉著臉,賈氏就先開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這大年夜的,嚇得我心直撲騰!”
“您讓她自己說吧!”薛耀祖沒好氣的說。
青兒朝公婆大姑姐陪著笑臉,一臉輕鬆地解釋道:“哦,是我一發小,一個沒正形兒的哥哥,好開個玩笑。這不好久沒見麵了嘛,想和我聊會兒天。又覺得魯二聽著不方便,就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來。”
“這人可真是,開玩笑沒把門兒的。害得全家上下虛驚一場。”賈氏、雲嵐母女將信將疑埋怨著。
薛振坤一看兒媳婦坦然的樣子,不像刻意在編謊話的。人也回來了,就想息事寧人:“好了,人沒事就好,先吃飯吧。”
老爺吩咐用飯,下人們不敢怠慢。喜鵲、小穗一溜小跑著去廚房端菜上湯。不一會兒雞鴨魚肉,七葷八素的擺了滿滿一桌子。
“我要吃雞腿!”一個兩歲多的小男孩兒大喊著,胖乎乎的腦袋後邊,梳著一條細長的小辮子,用紅頭繩紮著。
“好好好,我外孫子要吃雞腿。”賈氏慌忙夾起一隻肥雞腿,遞到外孫子毛頭手裏。
薛耀祖拿出一壇杜康,打開來給父親斟滿,又給自己斟了一盅。薛振坤看著外孫子,滿臉的喜愛和妒忌。不時拿筷子蘸點白酒,往小家夥嘴上抹。辣得他直往後躲,嘴裏一個勁兒罵著:
“臭姥爺,我不喝酒,辣死了!”
薛振坤為自己的惡作劇得意著,銀盆似的大臉盤子樂開了花。笑罷,心中又暗暗惆悵:“什麼時候,能抱上我們薛家的孫子,我這輩子才算過得圓滿,也不枉我辛辛苦苦掙下這一大片家業啊。”想到此,又拿眼睛瞟著兒子媳婦,堵心的感覺又來了,不覺暗暗歎了口氣。
飯後,小夫妻回了自己房間。薛耀祖借著酒勁兒,一下把青兒推倒在炕上。他目光陰冷,似兩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噴著滿嘴酒氣,惡聲惡氣地質問她:
“你給我說實話,你和那個人到底什麼關係?他憑什麼能如此囂張,一而再再而三地公然恐嚇我,仇視我,嘲笑我!”
青兒知道他心裏的火沒發出來,還在找地方找補呢。便迎著他寒光閃閃的眼神,淡定自若地回道:
“薛耀祖,我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喜歡我不假,那也隻是他喜歡我,僅此而已!你聽明白了嗎?我當他是哥哥,沒任何別的想法,更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那是你的想法。你要是心裏有鬼作祟,我就是磨破嘴皮子,再解釋多少遍也是白搭。”
說完話,一把推開他,不再言語。
薛耀祖一看這麼指責,被青兒全力反擊回來,沒占到半點兒便宜。便轉換了話題,繼續聲討她:“那好,我再問你,即便你確實和他沒私情,但避嫌你總知道吧,瓜田李下,男女授受不親。這些個道理應該不用我多說吧。”
青兒想了想:“好,這條指責我照單收了。盡量避嫌,照顧你的感受,這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