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馬牌擼子(1 / 2)

小二先把冷菜小炒端上來,四人一邊墊著肚子,一邊等著壓軸的硬菜上來。強牛還在一邊逗秀春,指著那盤涼拌白菜絲說:

“你不是早餓了嘛,快多吃點。”

秀春故意歎了口氣:“如今看來,你們三個裏麵,就程府哥是好人。”

“哥怕你一會兒吃相不斯文,以後找不到婆家。嘿嘿!”強牛笑著說。

“大哥,接受十五那一夜的教訓,我覺著咱必須得考慮有這個了。”說著話,嘉貴在桌下比了個槍的手勢。

程府點點頭。

“幾位,羊烤好了,是給您片好了肉端上來。還是給你整著上啊?”夥計問。

仨大老爺們兒都說:“你直接端上來吧,那看著都過癮。”

小夥計笑著,把桌上的菜並了並,空盤一撤,騰出地方。倆夥計用大案板抬著烤得焦黃,還在嗞嗞冒油的整羊上來了。霎時濃鬱的肉香飄滿全屋。

“嘿,地道!夥計,再拿兩把刀來。”

幾人手握短刀,迅速找準目標,割下一塊塊滴著油的肥羊肉,塞到嘴裏,風卷殘雲一般吞下。

也就一袋煙的功夫,桌上的肥羊便隻剩下一副骨架子。幾個人結了帳,打著飽嗝,揉著肚子,撐得快爬不上馬背了。

放慢馬速,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到地方了。幾人落地,把馬牽進院子,往樹上一栓。

屋裏迎出幾個人,最前邊一臉笑容的中年婦人,就是強牛的親姑姑。

嘉貴衝那個中等身材,躊躇不前的男人說道:“姑父,找點草料把馬給俺喂了。”那人應者就出去了。

進堂屋坐下,老姑就問幾人吃飯沒有。強牛一拍肚子:“路上飽飽地搓了一頓。現在就想水喝了。”

懂事的小花已經沏好一壺“滿天星”,挨個給哥哥姐姐們斟茶倒水。

老姑端詳著幾個晚輩,看程府是半熟臉,知道是當村人,隻是叫不上名字。

“老姑,我是前街程金山家的老三,程府。”

“程二哥家的啊,知道了。這姑娘是誰家的啊?”

“她是新搬到咱村的,叫秀春。”

秀春乖巧地跟著叫了聲姑姑。

當晚,全家人就順著年三十晚上,放高利貸的上門逼債聊開了。強牛的姑父趙培,自然成了眾矢之的。他自知理虧,始終低著頭老老實實地聽訓。

原來那個放印子錢的叫趙四,外號趙青皮。和趙培還是出了五服的本家兄弟。頭幾年去關外偷偷倒了幾趟關東土,回來就發了。進縣城緊鄰“春香樓”,開了個小當鋪,櫃台下邊就靠放高利貸斂財。

也是趙培自己不爭氣,正事不幹,終日混跡牌場賭局,恨不能憋得尿泡子都炸了,也不肯下牌桌。欠了一屁股債還不上,無奈去找趙青皮。心想:好歹也是本家兄弟,再遠一筆也寫不出兩個趙字。從他那兒使錢,總會比兩旁世人好說話一點。

說好一倍的利息放貸,年前趙青皮手下那幫人找到他,要他立馬還錢。

還錢?說得輕巧,他兜兒比臉都幹淨,拿什麼還啊!本想舍著老臉去好好求求兄弟,再多寬限幾日。趙四是幹嘛的?早料到他肚子裏憋得什麼屁,家裏櫃上轉半天,哪兒見得著本人啊。

趙培沒轍了,拿不出錢還債,他兄弟手底下那些人有多狠毒,他再清楚不過了。他思來想去,越想越害怕。也罷,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索性先躲出去避避風頭再說。

總算是老天爺開眼,不該死就有救星。內侄來了,還慷慨解囊替他還債。問題這趙四實在太不是個溜子,居然黑了他一倍的利息。我可忍我內侄還不幹呢!

…………

“這個趙青皮平時住哪兒?”強牛問他姑父。

趙培為了戴罪立功,好好表現,贏得親人們的諒解。這些天沒少費功夫跟蹤打探趙青皮的行蹤。為此,他專門雇了倆小混混兒,每天在當鋪和他家門口盯梢兒。

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讓弄清楚了對方的落腳點。趙四最近姘上一個在茶館唱小曲的女人,正是幹柴烈火、難舍難分的時候。他在北城門附近租了套宅子,安頓了這個新外室。最近夜夜都去那裏顛鸞倒鳳,尋歡作樂。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家住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