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國境的旅行
離開奧地利的薩爾茨堡,要去德國的慕尼黑。大概從城裏向西北走了二十多分鍾,我們就到了奧德邊境,標誌隻是公路旁的一棟白色的房子而已,這是原來的海關,現在已閑棄不用。在歐洲共同體國家內無關無防,“一本護照走天下”,無須作任何檢查。我們還是走下車來,想找一條線,照一張一腳跨兩國的紀念照,可惜沒有找到,隻好以老海關的白房子為背景了。
在歐洲旅行,無非是從這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國家的概念是模糊的。頭頂一片藍天,腳下山水相連,建築大同小異,人種同化得難以區分,隻是語言還有差別,但是聰明的大多數歐洲人,已可以上什麼山唱什麼歌,到什麼國說什麼話了。在這塊氣候溫和資源豐富山川秀麗的歐亞大陸半島上,操著43種語言的不同種族、部落、王國的人們,經過數百年的戰爭仇殺和明爭暗鬥,終於走向融合――協手發展、共同繁榮。他們拆除同一城市的對峙的高牆,打開封閉了許久的邊界,把鄰居請過來,也到鄰居家看一看,有什麼事大家一起商量。這使我想起1848年初法國“人民之春”革命運動時的一幅宣傳畫《世界民主和社會共和國》,畫的近景是扔在地上的破碎的王冠、斷裂的紋章,殘缺的武器。畫的中心,人民的隊伍從頭到尾貫穿成長長的帶子,象征著人民在融洽的氣氛中彼此相通。在人民的隊伍中點綴著歐洲各國的旗幟。當時的《箴言報》為這幅畫寫下這樣的話:“但願仇恨這個詞從法語中消失。愛是博愛的根本,是世界的根本:讓我們重歸於好,使我們溶合在惟一的感情之中。”這幅畫也許就是現在歐洲的寫照,更希望他能成為未來世界的象征。
進入德國境內,我們還是在阿爾卑斯山上行進。高速公路順山勢繞行,山的雄姿和樹的風情,都在我們的眼前閃過。那山如奔馳的烈馬,崢嶸山石是它的骨格,而山頂的雪峰是它的白鬃。山上的樹如雲層盤繞,因樹種不同色彩繽紛,隻是都以綠為基調,還有滿樹的銀花和滿樹的紅花。阿爾卑斯山是中歐的脊梁,從地中海的熱那亞灣向北和東北延伸到維也納,長1200公裏,寬120到200公裏,山上的雪水泉水生成了羅訥河、萊茵河、多瑙河、阿迪傑河和波河,滋潤了法國、德國、奧地利和南斯拉夫的土地。壯美的山河和四季長存的雪原,使這座大山成了爬山、滑雪和旅遊的勝地。山勢越高溫度越低,大致每升高200米,溫度下降1度,在2000米高處全年平均為0度,那裏正是夏季滑雪者的樂園。我雖然也在哈爾濱附近的小山坡上滑過雪――隻是順山勢而下。現在隻能遙望阿爾卑斯山險峻的雪峰,為在其間飛翔的健兒而感歎。元導指點著那山坡山上的一個個建築如童話般神奇的小村落告訴我,那裏到了冬天都是滑雪者的營寨。我看到了村中兀立的教堂和村前那一片白色的苜蓿地和黃色的油菜田。
大約兩個小時,公路上的車越來越密了,路旁的建築物也多起來,而阿爾卑山也悄悄地向我們告別了。看來慕尼黑就到了,這個聽起來沉重的城市對我們具有特殊的魅力,大家興奮起來。越接近城市,那密如織網的公路越讓我們迷惑。別說我們,就是德國老司機漢伊斯也“老馬失蹄”走差了一個路口,我們在城外繞了半個多小時就是進不了城,漢伊斯也冒汗了。在元導的一再提示下,他才找到路。好不容易進了城,到處都在修路,我們想到奧林匹克公園參觀,就是找不到路。元導再次指引航向,這次卻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元導不斷的指責,讓頗為自尊的漢伊斯大為惱火,接著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老漢把車停的路邊,拍著方向盤對著老元大喊;老元毫不示弱地拍著機廂對著老漢大叫。作為團長,我隻好站起來為他們調停,用手勢告訴他們:你們兩都有錯,我們都可諒解,現在趕快找路是當務之急。他們平靜了下來,漢伊斯調轉車頭很快找到了奧林匹克公園。全車的人都在鼓掌,漢伊斯和元導又都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