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的美麗和尊嚴
教堂的鍾聲、樹林中的鳥鳴和公路上奔馳的汽車聲組成了維也納的晨曲。這個音樂之城春天的美麗,有聲有色,樹林全綠了,比北京的還濃鬱;花都開了,黃色的迎春花,白色的梨花,還有高大的滿樹花朵的白玉蘭、粉玉蘭,開得如火如荼。
上午的參觀活動,比計劃推遲一小時,是因為德國司機漢依斯堅持原則。這位從德國科隆趕來為我們服務的旅遊公司的先生,每天開車的時間不能超過十小時,車上的電腦有紀錄,一旦超過,被警察發現,司機就要丟飯碗。我們服從了對我們安全負責的製度,9點鍾才進城,盡管每一分鍾的參觀對我們都是寶貴的。
對維也納的描述是畫家、作曲家的拿手戲,作家簡直無能為力,因為所有形容詞都黯然失色。“太美麗了!”“太漂亮了!”這是我們和所有旅行者,在這個城市使用最多的詞彙。元先生最權威的說法是:維也納和日內瓦是全世界環境最好、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在每年評比中,這兩個城市有前有後,但總是頭兩名。我想這應該首先感謝公元一世紀羅馬人對這個城市的選址――阿爾卑斯山北麓、多瑙河畔,四周環繞著森林,南麵是幽深的山穀和開闊的平原。他們最先在這山水秀麗的地方建築城堡,十五世紀後又把這裏建成了羅馬帝國的首都,盡管他們已占領了許多美麗的城市。後來這裏又成了奧匈帝國的首都。
濱河伴山的城市之美是得天獨厚的。但維也納人精於打扮自己的家鄉。城在林中,房在園中,人在花中,在這裏不是目標而是現實。著名的維也納森林,已延伸到城市當中,河旁路旁都是高大的鬆柏,不遠處就有成片的樹林,那裏是鶯歌燕舞,是鳥和人和平相處之所在。從皇家園林到家庭花園遍布全城。許多住宅的窗台上都擺著花盆。花園和建築共存,互相裝扮,不分主次。公園的樹被修剪成球形、園柱形或整齊的樹牆,比中國公園裏的樹牆要高和長得多;花園被裝飾得五彩繽紛。雖然還是早春時節,園中栽下的鬱金香,花蕾初綻,紅黃藍白紫各呈神彩。我看到在園中跪在地下精心栽花的工人,他們像正在繪畫的藝術家,把每個花壇裝飾成一個大花藍或在其中栽出多變的幾何圖形、音樂五線譜中的一個符號。這個城市永不更換的服裝是綠色的草坪,四季長青。這裏的草坪不是平的,而起伏有致,有一種韻律感。除了路,你找不到一塊裸露的地麵,那是這個城市永不顯人的隱秘。
當然給我們留下更深印象的是維也納的建築。它古老,從十三世紀起步開始城市建設,曆經數百年,每一座建築都是曆史的年輪;它豐富,從中世紀的高138米的聖斯特凡大教堂,到文藝複興時期的歌劇院,還有多瑙河畔一座座巴洛克式、哥特式和羅馬式的議會大廈、市政廳、博物館、圖書館和公館豪宅,顯示建築博物館一樣的多樣性;它年輕,維也納人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維護這個城市的一磚一瓦,並經常把它們裝飾成當年的樣子,連建築的顏色都刷成原來的色調,鮮豔如初。這和意大利保持古老建築的廢墟狀態和中國對古建築的“修舊如舊”完全不一樣。我們參觀了大概建於十五世紀的帝國宮,這裏曾是羅馬帝國和奧匈帝國國王的住所,經過幾個世紀不斷的擴建和維修,那U型樓宇還保持當年的象牙色,樓頂的雄鷹和皇冠在陽光下金光閃爍。隻是廣場上的青銅雕像的綠色鏽斑,還能看出曆史的痕跡。來訪者必看的位於維也納郊區的“美泉宮”,是當年奧地利王國的夏宮,是伊利莎白王後(茜茜公主)最喜歡的住處,還像當年一樣的華麗。淡黃色的寢宮和後花園銀白色的大小拱廊,和當年一個模樣。仿佛在花園的小徑上我們可以找到伊麗莎白王後的腳印。她常為維也納人感懷和讚美,不僅因為她是歐洲最美麗的女人以及和約瑟夫王子一見鍾情的愛情,還因為她以智慧促成奧匈結盟,被匈牙利人尊為女王。可惜的是,1898年9月10日,她被一個無政府主義者殺害於日內瓦。我們在城裏瞻仰了維也納人民為伊麗莎白修築的白色大理石雕像,那端莊、高貴和美麗的形象讓人過目難忘。
還有讓維也納人難忘的人就是希特勒,這個當年流落維也納
街頭的失意者,對這個城市進行了瘋狂的報複,1938年3月,他率軍長驅直入維也納,拉開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序幕。以後全城遭到德軍的53次轟炸,許多古建築毀於一旦。英雄的維也納人並沒有屈服,不僅和歐洲人民一起爭得了戰爭的勝利,確立了自己“永久中立”的國際地位,而且用智慧和勞動恢複了這個城市的美麗和尊嚴。這正是我們雖匆匆一過,確對維也納印象非常美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