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兩盞茶的功夫,屋中被翻飭的到處都是飛灰,三個日本人也受不了嗆人的味道,紛紛出來透氣。
我走出屋外,福藤紫向晶衝我笑笑說:“波光先生,有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我無奈的搖搖頭,她則無聲的笑笑說:“別喪氣,總會找到線索抓到那個真正的凶手,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嗎,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肯定會被我們抓到的。”
這福藤紫向晶懂得的可真不少,這種老話她都知道,都不知她是從哪兒知道這麼多的老話。
三個日本人出來透了一會兒氣便又鑽進屋中搜索,茹寧也跟著進去,之聲兩個洋毛子和福藤紫向晶和我在外邊。
我看了看福藤紫向晶素淨的臉龐說:“看你的樣子你應該不到二十歲吧?”福藤紫向晶紅著臉衝我笑笑說:“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怎麼,看著不像嗎?”“不像,看你的樣子最多隻有二十歲。
不過在我們中國十六七歲的姑娘已經出閣嫁人了,哪還有像你這樣的在外邊。
你還沒有嫁人吧?”我隨口問道。
她原本紅著的臉被我這麼一問,紅的更加的厲害,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裝作看向遠處,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說:“原本是有未婚夫的,就在這次,在這次被害了。”
聽罷我心頭一震,我還以為剛才是她因為女兒家被人問到這種問題不好意思才臉紅,哪知剛才轉過頭時卻是在悄悄的抹眼淚。
我忙安慰她說:“真是抱歉,我不知道。
那,那你的那個郎君是不是這次被殺害的那個書記官?”福藤紫向晶聽罷好一陣子才點點頭,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站在她身邊,靜靜的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看著她,等她起伏的胸膛慢慢平靜下來後我對她說:“我進去幫他們找找看,你在外邊呆著吧。
不要進來了。”
她勉強的笑笑,我轉身進到恩海的屋中。
是哪個日本人突然拿出一張紙片,送到茹寧手中,茹寧不認識上麵的字,又交到我手中。
我拿著紙條走到外邊,這是一張當票。
當票就是用來押當物品後用來贖當的票據,上麵寫著:金懷表一塊,表蒙子缺損一塊,表鏈字沒有,押當三十兩銀子,當期一年。
我看了看當鋪的號子,是在順天橋就近的一家叫萬源當鋪。
這家當鋪是老字號了,因為離恩海經常賭博的地方最近,所以還有很多別的賭徒經常來當東西,我想那當鋪裏的朝奉應給和恩海他們很熟,況且恩海還是神機營裏的章京,肯定知道恩海上哪兒去了。
我對茹寧說:“就是這塊懷表,他給當到當鋪裏了。
若是這家當鋪還在的話,我們應該能找到他,因為上麵寫的日子是在半個月前,日子還不遠。
茹寧聽罷喊福藤紫向晶進來,說:“你告訴他們說咱們現在去不去這當票上寫的地方,是在一家當鋪。
隻要能找到這家當鋪,我們應該可以通過那當鋪朝奉的嘴裏得知恩海是在什麼時候當的,朝什麼地方去了。”
福藤紫向晶把意思告訴三個日本人,三個日本人這次沒有像早上剛出來那般屋裏哇啦的大吵,而是又在屋中翻騰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後才離開。
馬車一路不停歇的到了順天橋下邊的萬源當鋪。
到了順天橋,下拉馬車,原本熱鬧無比的順天橋此時寂靜的如同黑夜一般,若不是頭頂上的大太陽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順跳橋的遠處橫躺著極具屍體,河裏也漂浮著屍體。
這群洋毛子在京城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已經沒有人敢出來。
早在鹹豐年間的那場洋毛子進京便是這般,見人便殺,好多沒來得及逃走的王公大臣都自殺的自殺,來不及自殺的都被洋毛子殺了。
肖子曾領著我到一家王爺府裏撿活漏。
到了那家王府,一屋子全都是死人,被劍戳死的,上吊投井,服毒自縊的,如同進了地獄一般看得瘮人無比。
我跟肖子在清理死人的時候整整幹了一個晚上,若不是這家王府中有許多之前的玩意兒我是不會幹這等好事兒的。
但是撿活漏來得快,還沒什麼風險,所以很多倒鬥的都想著能撿上一兩個活漏。
所謂撿活漏便是偷偷到一家人死幹淨的府上,看看有沒有值得偷走的東西,有的話便偷偷帶走。
走之前把屋中的死人全都給掩埋掉,然後在七七的時候給請法師做一個水陸道場,以求死去的人早日安息投胎去,莫要再人間禍害別人。
這邊是撿活漏,撿活漏比盜墓容易多了,就是這種事兒百八十年的難得遇上一次。
很少能有一家人一夜間死去,所以洋毛子那次攻到京城裏邊,很多王公大臣都自殺在屋中,若是死在外邊說肯定沒有人給自己葬身,也算是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