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也來不及思索，若再不離開這裏，隻怕不消片刻我就會被碎石掩埋。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側身避開一塊碎石的同時，連忙邁開腳步朝著右側的岩縫中跑去，朝著裏麵還沒走多久，前方驟然寬敞了起來。
等我從岩縫中跑出的時侯，隻見我又回到了先前那條暗河邊上，靠近暗河的地方仍舊躺著先前的腐屍，隻是相對於之前，這些腐屍如同被硬生生肢解了一般，大半的軀體都不怎麼完整，屍臭味也極其濃重。
此刻暗河之中波浪翻湧著，上方的碎石正不停地掉落下來，河中的那條龍龜也不知去向。
“朱諾！”熟悉的聲音從左側遠處傳來，我轉眼一看，程蝶衣正站在暗河邊上，身前多了一條竹筏，此刻離我約莫十來丈的距離，正朝我揮了揮手。
我也不知道程蝶衣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不過此刻也不是想這些的時侯，我當即抬起腳步朝著程蝶衣那頭跑了過去，同時不忘避開上方的碎石。
到了跟前我這才發現，程蝶衣肩頭的衣服已然被血水浸濕，看上去如同被子彈擊傷了一般，傷口也是隨意地包紮著。
程蝶衣也沒有解釋什麼，隻是催促地說道：“快上來！”
我見狀也沒有遲疑，上了竹筏之後，程蝶衣手中結成一道手印，嘴中默念了什麼，而後竹筏底下如同有什麼拖動似的，快速朝著暗河的遠處劃了過去。
這條暗河仿佛綿延沒有盡頭，隨著我們漸漸駛離河岸，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上方再也沒有碎石掉落，而暗河之中也平靜了下來。
抬頭看去的時侯，我這才發現我們已經出了那萬人坑，此刻天際多了一輪毛月亮，因為夜色濃重，以至於剛才渾然不覺。
似乎是由於肩頭傷勢的原因，程蝶衣此款已經趴在我懷中睡著了過去，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中很是清晰，同時隱約傳來淡淡的茉莉香，讓我心底也不由地舒緩了些。
想到先前在萬人坑中發生的事情，我不由地稍稍歎了口氣，對於覺心的死也有些內疚，心底默哀了片刻之後，索性也不去想這些不愉快的事。
看著懷中程蝶衣的睡臉，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催動體內的氣息輸送了過去，而後程蝶衣的麵容這才多了一絲血色，眼睫毛忽地動彈了一下緩緩醒了過來。
“這是哪裏？”程蝶衣如同睡迷糊了一般，說話的同時，嘴中劇烈咳嗽了兩聲。
“我也不知道，看樣子已經離開了萬人坑。”我回應了一句。
聽我這麼一說，程蝶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仿佛回想著先前的畫麵一般。
“覺心大師他……”程蝶衣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見過他的屍體，這事並不怪你。”我打斷程蝶衣的話，畢竟覺心已死，再說這些也無濟於事。
而後兩人沉寂了下來，在程蝶衣的催動下，竹筏之下多了一大片蠱蟲，拖著竹筏很快駛到了岸邊。
上了河岸之後，天色已經微微發白，淩晨的寒意有些料峭，我朝著前方打量了一眼，發現此地是一處城鎮，街頭很是冷清，隻有孤零零地幾個人影不時經過。
此刻我的手機也掉了，身上也沒有現金，更聯係不上璿月她們，一時之間竟沒個去處。
我一手扶著程蝶衣，沿著街頭朝著前方走去，就在經過前方的路口邊上的時候，一片的深巷中隱約走過來一個蒼老的人影，佝僂著背，看起麵目正是那招待所的黎婆婆。
既然黎婆婆出現在這裏，那便說明我此刻的位置應該離招待所不遠。
我剛準備上前和黎婆婆打聲招呼，可卻發現對方的神色有些不大對勁，此刻也沒有發現我的存在，目光徑直朝著前方的路口看了兩眼，而後一拐一拐地走了過去，手中還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也不知裝著什麼。
我當即皺了皺眉頭，隨即聽到身旁的程蝶衣開口說道：“那老太婆有些古怪！”
遲疑了片刻之後，我還是打定主意跟上去一探究竟。
隨後我和程蝶衣悄然跟了上去，那個黎婆婆似乎也沒有發覺，仍舊不緊不慢地朝著前方走去，過了路口之後，隨即朝著一旁的胡同中拐了進去。
我剛靠近這條胡同，隻見黎婆婆正站在一個藍色垃圾箱跟前，目光正朝著後方打量了兩眼，我連忙避到一旁，這才沒有被對方看到。
黎婆婆神色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如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打量了兩眼之後，對方這才轉過視線，弓著後背站在垃圾箱前，一手在裏麵搗鼓著，而後從拿出一個黑色塑料袋，又將手中另一個塑料袋放了進去，隨即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