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收回剛剛的話,小公爺見諒……”元嬰高手隻怕是能在鴻蒙大陸橫著走的生物,竟然這樣恭恭敬敬,宛如晚輩向前輩敬禮一般鞠了一躬……
身邊一眾侍衛大跌眼鏡。
……
送走了鳳閣等一行人,卿玉軒臉色算是徹底晦暗了下來,身子越發站不住,將陸小婉嚇得一哆嗦,“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你還知道被嚇著了?今天要不是我運氣好,我們兩人現在都死在裏麵了!”
卿玉軒猛的甩開陸小婉伸過來攙扶的手,臉上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唾沫幾乎要噴到陸小婉的額頭上了,“今天的事情,你還是原原本本的告訴陸老爺子吧,不然,東窗事發,你可能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送往蠻荒,你自己看著辦吧……
還有,玉佩和寶劍,你明天帶著銀子去找張靜雪,她拿不出來,你想怎麼樣都行……就是別來找姑奶奶我!”
一頓霹靂吧啦、唾沫星子四濺,宛如訓孫子一般將陸小婉訓斥完,卿玉軒直接倒在轎子裏昏迷了過去。
……
“快來人啊,卿小公爺受了重傷。”侍衛一句話惹得滿卿國公府雞飛狗跳、魚躍鳶飛。
畢竟,卿小公爺最近兩次受傷,國公府三大重量級人物直接出馬,大鬧金鑾殿,若是再出現那麼一點閃失,估計國公老夫人該直接出馬了。
那可是赫赫威名的慕荷郡主,在京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若是慕荷一出馬,整個京都都要震三震。
果不其然,慕荷一聽到自己孫女又受傷了,整個人氣息都變了,再一看到自己孫女命若懸絲、奄奄一息,還有一口氣的樣子,整個人更是陰沉了下來,卻如同高山峻嶽、沉沉壓下。
“什麼!將人去把皇宮裏的雲鶴先生‘請’進府來。”慕荷眉頭緊皺,滿臉寒霜,一墩拐杖,氣勢如虹,頓了頓,道,“讓‘死傷訓練營’的天字號人馬去請。”
書房中,卿戰天閉上眼睛,仰向天,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滿是皺紋的眼角,沁出了一滴老淚……
若是卿玉軒依然像以前的卿玉軒那樣紈絝不堪,胡作非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卿老公爺反而不會這麼難受,因為早已失望,現在轉變成絕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卿家的衰亡已成為定局,這一天提早來臨也不算什麼了。
可問題就在卿戰天剛剛看到自己孫女的驚人改變,才剛剛看到曙光,看到希望的時刻,正是滿懷激動,老懷大慰的時候,對君家未來也充滿了無盡幻想的時刻,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卻瞬間將卿老公爺打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如此大的反差,卿老公爺沒有當場瘋,已經是相當的有自製力。
卿老公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似乎強行忍住了什麼,猛的轉身,摘下牆上塵封多年的隨身寶劍,魁梧的身軀大踏步走出,再不回頭!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兩滴老淚,啪嗒落在地上,摔得晶瑩粉碎!
管家老於一伸手,拉動了書房內封冊頁後的一根線,刺耳的鈴聲在卿家大院響起;然後,他沉默著,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的一眾侍衛、暗衛等等,臉上,也是一片冷漠、決然。
他已經猜到了卿老公爺接下來要做什麼,但他不會阻止,非但不會阻止,他自己也要跟著去!無怨,無悔!
樓下,身染劇毒的卿霄雲筆直的站在那裏,兩道劍眉凝成衝天殺氣,見到父親下來,卿霄雲臉上毫無表情,眼神與父親一對,各自轉頭,竟不說話。
此時,已經用不到再要說什麼。
數十個黑乎乎的人影從四麵八方趕過來,靜靜的站成三排,矗立在院子裏。眼神平靜的看著卿戰天,無論卿戰天要做什麼,這些人,都會跟著,一直到……黃泉歸去!
暗影重重之中,還有無數的人幽靈般聚在四周,靜靜的等侯命令,卿家雪藏的力量,這一刻,毫無保留的,全麵出動……
卿老公爺上前,低沉著聲音說了幾句話,暗影中的人手突然潮水般消去,瞬間無影無蹤,就如同四散出去了漫天的血雨腥風,半空中呼嘯的風音,這一刻也似乎變得濃稠起來……
默默地站立了一會兒,迎著清新的夜風,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卿戰天隻覺得吸進了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嗆入肺腑!翻身上馬,卿戰天麵如寒鐵,血紅色的披風在夜風中迎風飄揚,融成了鮮血的顏色。
剩下眾人沉默著,紛紛上馬,跟上了他。卿霄雲猛的一蹬,身子騰空而起,穩穩的落在了一匹馬的馬背上,一抖韁繩,跟了上去,蹄聲漸遠,終至不聞。
須臾,軍部燈火通明,卿戰天一身戎裝,端坐在大堂上,外麵,六十麵大鼓低沉而又震撼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