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禦才婧終於率先開口問道,“不知爹爹今日上來,可是有什麼事?”
禦青天心頭翻轉了好幾個念頭,還是壓了下來,換了一個話題,“婧兒,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已經整整十八年了,一直到今天,疑竇始終難解。今天上來,便是要與你好好的談一談。”
禦才婧詫異的微微挑了挑眉毛,道,“請爹爹賜教。”
“當年你下山,見到了那卿家幺子卿霄雨,一見鍾情。事後我也曾專門下山,也看過卿霄雨,見證此子,平心而論,果然不錯,確也可算是人中俊傑。不過,但據我看來,無論哪一方麵相比,都比於顏卿差了不止一籌,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何會做出那樣的決定?難道當真是那卿霄雨有什麼過人之處,是為父的走眼了嗎?”
禦青天說這個問題困擾了他整整十八年,倒也不假,但今日重提這個話題的最大理由卻是緣於大長老剛才的那個推測引起了他的憂慮。
萬一大長老猜測成真,難道禦家兒女都要是這樣的命運?
聽見‘卿霄雨’三個字,禦才婧的眼中光芒一閃,露出了一些柔和,甚至連冰冷的麵容也出現了細微的融化,但這一切變化又隨即隱去,淡淡地道,“爹爹就是為了這個不解嗎?我本以為,您早已知道了。”
“此話何解?”禦青天皺起眉。
“當年的卿霄雨,論性格年紀皆不如於顏卿成熟,也不如於顏卿體貼,刻意奉承女兒;論靈力修為、本領造詣,也是遠遠不及,再說家世,一個是世俗官爵,一個卻是超級世家,更是,天差地別,全無比較空間。相信在大多數人眼中,若是當真與於顏卿相比,卿霄雨可謂是一無是處,全無可取之處!”禦才婧淡淡地道。
“嗯?既然你也明白這點,那你當初為何要……?”禦青天想不到從女兒嘴裏說出這麼一段話,本以為她要將卿霄雨大大地誇獎一番,無論哪一方麵都要蓋過於顏卿才合理。不料從女兒口中說出來的話竟與自己想象大相徑庭。
“是的,若說這些外在的條件,卿霄雨確實都不如於顏卿,這也是我說在絕大多數人眼中,於顏卿比卿霄雨優秀的原因。但無意他卻讓我覺得,這才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男人!”
禦才婧冰冷的眸子中射出熾熱的火焰,“他當時靈力不高,卻常行助人之事,不求名利,為人更是光明磊落,風骨凜凜!他固然不夠成熟,但胸懷卻寬廣如海,倍顯男兒氣魄!他之家世在我等眼中或者平凡,但在紫依一國,卻也可算是數一數二,但他絕無半點豪奢之氣,更不曾仗勢欺人!他為了他自己的國家和理想拋頭顱灑熱血,年紀輕輕,已經是白衣大將,為國為民,聲名赫赫!”
“以上種種,就是他的長處,試問,以父親所知,於顏卿可以比擬嗎?於顏卿若非生在於家,以他資質、胸襟,能達何等層次呢?”
禦才婧臉上泛起一絲溫柔的回憶之色,道,“這些長處短處的比較,且先拋開不論。女兒記憶最深刻的,卻是當年我們在天行拍賣行第一次見麵,他的目光很澄澈,也很灑脫。”
她說著,慢慢的抬起臉來,道,“爹爹,女兒的容貌雖然不說是古今罕有,但自信卻也算得上是傾國傾城。舉目當世,女兒不妄自菲薄,但,能夠與我並肩的女子,當是寥寥可數。這一點,相信父親不會否認吧?”
禦青天默默點頭,禦才婧國色天香,當年尚且稚嫩的時候便可說是玄真七峰第一美人,這一點,他如何不知?甚至時至今日,年歲漸長,憑添了清冷氣質,越發絕色傾城,更加擔得起第一美人之名。
他早見慣了一些弟子見到自己女兒就突然眼光發直,走不動路的樣子,對自己女兒的傾城之姿又豈能不知?
“但卿霄雨當年看到我的時候,眼睛雖也驚豔了一下,便又在極短的時間中回歸平和。”
禦才婧臉上露出了一絲回憶的羞笑,“然後離開的時候,更是決然,毫無牽掛。記得當時我手中正有一株他急需的藥材,他幾乎是用搶的,把一卷銀票塞給了我之後,就匆匆而去。當時的女兒,何等心高氣傲,如何能服氣,於是就尾隨而去,那時候他功力低微,還不到金丹,自然發現不了我的追蹤。”
“我本來想作弄他一番,但我意外發現,他如此急急離去的理由卻是為一名受傷的副將治療毒傷,而藥材,正是從我手中買的那一株。那副將被人暗算,中毒甚深,藥物雖然對症,但他中毒已深,藥物已經難以再發生作用,服下藥材之後,勉強支撐著說了幾句話,便就毒發攻心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