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塵傾清越的冷笑起來,“那我要請問一句,左二公子所說的‘比試之後’具體什麼時候?”
“左鳴凰,你這話說得當真是可笑。現在對方既然直到此刻仍舊沒有前來,你們想要折辱他的機會已經錯失了,就算你們不想放棄,仍要與他比試,卻勢必需要另找機會。”
“而這個機會,或者就在明天,後天,也或者,在下個月,若是不湊巧,說是明年……也不是什麼不可以。”
“但我與你大哥訂立賭約的賭注,進入靈藥園的名額,卻就在五天之後就要確定!”
“左鳴凰,你難道是想要在這賭局之中決定下一個一千年的名額嗎?”
左鳴凰滿臉通紅,卻是呐呐說不出話來。
左鳴棠笑了笑,為弟弟解圍,道,“塵傾弟弟,賭局固然重要,為兄也不會耍賴,但就這樣判定勝負的話,難道你不覺得有些不公道嗎?”
晉塵傾突然間怔住,看著麵前的左鳴棠掛著溫厚笑容的臉,竟突然覺得心底有些發寒。
“所謂賭局,自然須得有勝負判定的基本原則。但此刻雙方並未開戰,你就要來取那最終戰果……嗬嗬,塵傾弟弟,為兄雖然素來大方,卻也還未大方到這個地步呀。”左鳴棠苦笑一聲,說道。
晉塵傾突然覺得憤怒了起來!
沒想到,連這個都被青玉靈說中了。
他這一次來,本意卻是為了取消賭局而來,對這個名額,等於是已經不抱從賭局之中獲取的希望,心中雖然不免有些遺憾,但卻也有些隱隱的欣慰。
之所以提起賭局,也隻不過是提起話頭而已,然後借顧客套幾句,主動提出解除,讓左家欠下自己一個大人情……
就算是不欠自己人情,那也就隻等於開了一個玩笑。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對方竟然已經開始了抵賴!
以左鳴棠這位天罰淨峰第一公子的身份,居然會借助詭辯而耍賴。
而且,還能耍得如此理直氣壯,從他的眼中,甚至看不到一點點的慚愧!
一片清明,一片光明正大!
他居然可以這樣?
他怎麼可以這樣?
難道,說出口的話,竟也是可以收回去?
自食其言,居然還能這般的振振有詞!
晉塵傾的心中瞬時失望了起來,他不由得想起了青玉靈在自己臨行之前就告誡自己的那一句話,“所謂願賭服輸、輸贏天定,都是表麵上的漂亮話而已。”
“其實勝負關鍵盡都是建立在對方極度強勢又或者是擁有絕對優勢的基礎上,惟有如此,另一方才會在賭局勝負明朗之時服輸認賬。”
“但,若是其中牽扯到的利益關係足以影響到某些重大因素,就算對局雙方背信棄義也非是不能,所以在下奉勸塵傾弟弟還要不要將這次賭局看得太重要了。”
“這紅塵之事,往往盡都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人生之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若是過於介懷,卻是不美了……”
貌似自己當時就隻是敷衍的笑了一下,便匆匆離去。
在晉塵傾想來,這位青公子文采確實不俗,但在自己麵前如此說法,骨子裏卻旨在詆毀左鳴棠,這人品就未免有些不堪了,不由得對他看低了幾分,更很有些失望的意思。
畢竟一個心胸狹窄之人,縱然才華絕世,也是不足以傾心論交的。
但以此刻的情形看來,那句話竟是何其的有道理!
時移事易,當時貌似詆毀的說詞,刻下竟是極盡先見之明。
刻下,局勢可謂已經明朗化,但那左鳴棠卻仍舊不肯承認失利,那麼,相信就算青玉靈真正能將他們所有人都盡數擊敗,隻怕也仍會不認賬的。
正如青公子所言,在相當的利益麵前,所謂的道義,承諾,還不如一張紙。
更何況是靈藥園這等關係到家族千百年興盛保障的名額,這等絕對的利益所在!
但現在的問題卻是,左鳴棠輸了,他可以選擇抵賴,自己無可奈何。
但若是自己最終敗了,他們卻是會緊咬不放,絕對會利用一切可以動用的、不可以動用的手段逼迫自己就範!
晉塵傾甚至已經可以預見到,對方若然當真得勢,勢必會借此逼迫自己娶了左鳴棠的親妹……
他們既然能做出這等事來,那麼,在其他事情上還能對他們抱有什麼幻想?
晉塵傾淡淡的笑了起來,不知怎地,在這一刻,他的心中竟然並沒有升起多少憤怒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