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回憶,正是你最寶貴的財富,任何人也難以侵占、掠奪的財富。”
“你若是在吹奏的同時,想起這些往事,甚至將綿綿情意溶入樂曲之中……相信絕對會有所不同。”
“那時候,我們聽到的隻會是悲傷懷念,而不會是絕望。惟有如此,情傷吟才是一曲白璧無瑕的名曲!將與柳兄、與你思念的那人真正不朽!”
柳心曲怔怔而立,眼中突然閃出淚光。
“至於為誰而作,剛才我已經隱晦的說出來了。柳兄,若是在下沒有說錯的話,這首曲子,想來乃是你為紅顏而作。”
卿玉軒溫煦的看著他,道,“而你的這位紅顏,應該是因意外辭世……”
“並不是傷心人別有懷抱,否則,你的曲子之中應該有埋怨和恨意的存在,既然始終沒有,結論就隻有……”
柳心曲長長吐出一口氣,深深的閉上了眼睛,夢囈一般的道,“不錯!青兄說得不錯,曲子縱然如何的完美的又如何,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昭昭……我的昭昭……再也見不到了……”
他緊閉著的眼前,突然好像是出現了一張如花笑臉,明眸善睞,嬌俏可愛,忽而又變成淚眼迷離,病床上枯槁花顏……
在這一瞬間,柳心曲的神思恍恍惚惚的,似乎又回到了從前,自己與那位山盟海誓同生共死的意中人花前月下對坐,風聲雨裏共度的時光。
“昭昭啊……”柳心曲深深地一聲歎息,眼中淚水汨汨而下。
卿玉軒沉默一下,輕吟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柳兄用情至深,讓人欽佩,不過若是那位昭昭姑娘見你如此,恐怕不管是於天上地下,都不免牽腸掛肚,耿耿長恨……”
這首詩不愧是李商隱的千古絕唱,雖然隻得半闋,但此刻一字字的念出來,頓時滿座動容!
晉塵傾仔細咀嚼著這幾句詩,隻覺得滿口餘香,不由得心魂俱醉,這樣的深情,這樣的唯美……
為何從她口中,任何一句話,都是這樣的令人銘.心刻骨……
突然心中一緊。
若是沒有親身經曆過這樣的遭遇,如何能寫出這樣觸動人心的詩句?難道她竟已經……
想到這裏,晉塵傾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緒,似乎是為她心疼,又似乎是為自己黯然……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柳心曲失魂落魄的喃喃念誦著,突然悲從心來,道,“敢問青兄,今後我又該當如何?”
“隨心而去,隨心而作!”卿玉軒有些憐憫地看著眼前這位多情種子,“柳兄有你自己的路,自己知道你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多情固然不是壞事,但莫要讓你的多情成為自己的樊籠,打破這道樊籠,則天下之大,何處不可行之。”
“多謝青兄指點!”柳心曲一揖到底,滿臉盡是感激之色,心服口服的道,“青兄在樂曲之道的領悟,果然勝我良多,在下甘拜下風。”
“嗬嗬……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心曲定會謹記青兄的殷殷教誨。隻可惜,今日一別,後會無期,在此心曲謹祝青兄逢凶化吉、遇難成祥,早日成就巔峰霸業!”
“多謝柳兄吉言。”卿玉軒微笑。
柳心曲所說的‘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八字用意,自然就是指眼前的險惡一關,將他的祝福很隱晦地表現了出來,更隱含了詛咒左家兄弟的意思,這一節,卿玉軒如何不明白。
柳心曲哈哈一笑,手持玉簫,灑然回去原位。
第一戰,擁有空靈體質的青大天才竟是完勝!
看著評委們同時向著卿玉軒舉出‘勝出’的牌子,左鳴凰的臉上,一片陰沉。
“此役比試的乃是音律之道!但青玉靈由始至終隻是說了幾句話就過關,還沒有表現出半點的曲樂才能,如何就能說是勝出?”
“唯有他自己也演奏一曲,須得更勝柳公子的情傷吟,如此才能讓我們心服口服!”一個聲音叫了起來,頓時一片附和。
這純粹就是胡攪蠻纏的攪局,剛才當事人柳心曲已然正式認輸,各位評判也給出了結果,如此開聲攪局,卻是太過。
更要求卿玉軒演奏一曲更勝情傷吟的曲子,更是無恥,剛才卿玉軒已經說明,此曲本身已達盡善盡美之境,就隻演奏者的心境略有問題,才令到白嬖微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