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托兒(2 / 2)

他這麼一說,評委席上不少人都豎直了耳朵。

顯然,這又是一首眾人未曾聽過的樂曲,而且還是一位女子所作!

“這位姑娘固然有傾城容顏,卻因為身體孱弱,終年纏綿病榻,極少出門。”

“平常最大的樂事,就隻是觀庭前花開花謝,看天上雲卷雲舒……那一日,花園中百花盛開,她足足賞玩一天,心下極是愉悅,打算明日再去!”

“但就在當夜,卻起了大風,更降下了小雨,萬千正在盛開的鮮花,一夜間盡數凋零……”卿玉軒說到這裏,晉塵傾不由輕輕地‘啊’了一聲。

心道這位女子必然會傷心到極處,尤其這位女子還是常年纏綿病榻,心脈必弱,驟因自然變故而毀去她不多的樂趣,豈不是更加難以承受?

果然,隻聽卿玉軒說道,“她於晚上聽到風聲雨聲,就已經心下焦急不已,待到次日天剛蒙蒙亮之時,她就披衣起床來到花園,去看她最喜歡的花兒。”

“但擺在她麵前的,卻是一片慘不忍睹的落紅滿地……”

“她很傷心,昨天還是萬紫千紅的鮮花,今日卻凋零成這樣子,然而傷心之餘的她,分外不忍心這些花瓣就此被碾滅在泥塵之中,就將滿地花瓣盡數掃了起來,用香囊裝住,將它們掩埋……”

“就在她埋葬鮮花的時候,卻突然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嚐不是這般的花樣年華,但重病纏身,或者也將不久於人世,那麼,今日自己能埋葬鮮花,他日埋葬自己的又是誰?”

“或者是觸景傷情,或者是心之所致,這位奇女子即興做出一首詩,名為《葬花吟》,而今日我所要吹奏的這一曲,就是她親手所作,配出的簫曲。”

“而那位女子,就在詞曲成譜之後三天之內,與世長辭……”

“聽青兄這麼一說,小弟當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聽一聽這一曲《葬花吟》了。”晉塵傾滿眼神往之色。

很感興趣的道,“不過在青兄吹奏之前,可不可以先將這首詩寫下來?”

“塵傾弟弟開口要求,自然是可以。”卿玉軒很慷慨的道。

晉塵傾手一揮,筆墨紙硯送了上來,擺在她自己麵前,微笑道,“青兄隻管念誦,這記錄職責就有小弟來完成吧。”

“如此甚好。”卿玉軒明白他的意思,一會可能還要在書法上比試,暫時還是不要露出底牌為好。

兩人就如同唱雙簧一般,你一言我一語,旁若無人的就將這一曲的氣氛渲染了起來。

那一曲葬花吟還未開始吹奏,居然就已經深入人心、撩撥眾人心弦了。

先講一個動人的故事,勾起人們心中的共鳴,而後再將相關歌詞寫出來,顯於眾人之前,最後才來正式吹奏這首曲子,無疑能夠讓這首曲子的威力達到前所未有的最大限度!

隨著晉塵傾手中毛筆蘸飽了墨,在卿玉軒的輕輕念誦之下,在華夏曾經風靡一時的《葬花吟》,幾乎男女老幼都能夠朗朗上口的紅樓夢,在這個異世界,終於綻放出了它獨特的光彩!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處訴;手把花鋤出繡閨,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倚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怪奴底事倍傷神?”

“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隨著卿玉軒的念誦、晉塵傾的書寫,所有人盡都沉浸在了這悲傷哀婉卻又是唯美優雅的詩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