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娟打來電話的時候,衛楠正在床上躺著。
用衛楠自己的話說,就是:“我的軀體正在木板上橫屍”。
此時正是清晨最美好的睡眠時光,衛楠打著嗬欠,戰戰兢兢伸出胳膊從床頭櫃上接過手機。
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喊了一聲:“喂……”
“你病危啊?”祁娟說。
衛楠一下子精神了,翻了個白眼:“姐姐啊,大清早別說那麼晦氣,找我幹嘛?”
“限時半小時給我速度出來門口,我開我媽的破車去接你。”
“幹嘛?”
“還能幹嘛,我跟蕭晴請你吃飯唄。”
祁娟和蕭晴是衛楠最好的姐妹,從初中到大學都在同校,三個人都喜歡泡在網上看小說,有空交流心得體會,還曾一起去網遊裏並肩作戰,感情比親姐妹還親。
既然她倆突然請吃飯,衛楠也不能不給麵子,隻好咬著牙從被窩裏爬出來。
伸伸懶腰去衛生間洗漱,推開門,居然看到了正在整理頭發的陸雙。
見到衛楠,回頭一笑:“早。”
“呃……早。”
他這麼早就起床,生活習慣還真不錯。
衛楠走過去,站在他旁邊,看著鏡子裏光著身子的陸雙和穿著大睡衣的自己,突然覺得那情景十分怪異,居然有種早上起來的夫妻一起洗臉刷牙的溫馨之感。
被這種莫名的想法嚇到,衛楠全身瞬間僵硬,打了個寒噤起了一層寒毛。
陸雙淡淡道:“你抖什麼,癲癇發作?”
“……”
被他的話哽到,衛楠沉默良久後,才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你知道什麼叫癲癇嗎?”
陸雙聳肩,“不是你這樣?”
衛楠用拇指抵著下巴做思考狀,嚴肅的說:“癲癇是指多種原因引起的,長期的,反複性發作的,大腦功能失調。”
陸雙似乎怔了怔,片刻後才輕聲道:“我跟你哥學的,以為癲癇就是身體某部位抖一下呢,像你剛才那樣抖一下的。”
他雖然裝得正經,衛楠卻知道他是使勁兒忍著笑,忍得臉都快扭曲了,眉毛還在那抖動。
衛楠白了他一眼,沒說話,自顧自低頭刷牙。
陸雙整理好頭發,還在身上噴了點類似香水的東西。
衛楠嗤之以鼻:“噴再多的香水,也掩飾不住你滿身的臭味兒……”
因為正在刷牙,聲音模糊不清。
陸雙扭頭問:“你說什麼?”
衛楠喝了口水,把牙膏衝洗幹淨,咧嘴笑得燦爛:“我問你今天有沒有事情做啊?”
“沒有。”
“有兩個姐妹請我吃飯,你要去嗎?”
都說了“姐妹請我吃飯”一般人絕對不會答應吧,衛楠問這個問題也是做做表麵功夫客套一下,然後自己趕緊跑路。
沒想到陸雙卻微笑著來了句:“好吧,一起去。”
衛楠真想抽自己一耳光,真是嘴賤啊,問什麼問。
出門之後才發現天下起了雨。
怪不得今天早上起來,沒有昨天那麼悶熱。
綿綿細雨把熱氣衝刷了幾分,空氣裏的花香讓人心情大好,身邊的人身上淡淡的味道卻讓衛楠有些不適應。
“你們男生也噴香水啊。”衛楠涼涼的說。
陸雙翹了翹嘴角,似笑非笑:“那是驅蚊水。你的鼻子……故障了?”
衛楠扭頭,看見幾隻蚊子繞著他飛卻又不敢接近,陸雙在蚊子眼中已經變成了“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一般的人物,還是六神牌的——六神牌驅蚊水,防蚊的最佳選擇……
衛楠喉嚨裏哽了一下,說不出話了。
一陣微風吹來,雨斜斜地打進傘下。
衛楠皺了皺眉,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衛楠接起手機,因為信號不好的緣故,吼得特別大聲:“喂,祁娟?姐姐啊,你還沒到啊我等得快腿軟了,你不會迷路了吧?啊?馬上到?”
話音剛落,一輛車吱的一聲就停在眼前,開車的女人掛了電話,笑著衝衛楠招了招手。
——這“馬上”,還真是夠“馬上”的。
陸雙不客氣地打開車門去後排坐下,衛楠也隻好硬著頭皮跟他坐一排。
祁娟發動了車子,曖昧一笑:“行啊,都帶上家屬了,挺自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