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肖飛和白玲擺脫了周武少爺的糾纏,才有功夫去找羅大河。他們第一次來清江浦,對這裏不熟,到處轉轉看看也是必要的。
事情有先後,應該先找到羅大河,把羅滿倉的口信帶到,再去著手調查蝙蝠網的事。羅大河在街上帶隊巡邏,清江浦這麼大,要想找到羅大河,應該先找一個巡警打聽一下。但肖飛和白玲自從進入清江,也沒有看到一個巡警。
就是和孫誌他們打了一架,也不見有警察現來製止。找羅大河這事還真急不來,那就再繼續轉轉吧。
二人離開東風大街,向南走過幾條街,順大治路向西,再向南進入齊王街。
這是一條窄窄長長的街道,石板鋪路。曆盡風雨,經千千百年來無數人踐踏,那石板已經磨得光滑如鏡。街道兩邊的房屋,精致典雅,古色古香。但年久失修又顯得頹敗破舊,灰頭土臉。這似乎是被人遺忘的角落。就像是一冊丟棄在牆角從來沒人翻動的曆史書。
街邊也有幾家店鋪,都是買一些文房四寶,漁具等不朽不爛的東西。還有一家的店鋪裏擺放著不知什麼朝代的瓷器,香爐和佛像。但沒有一個顧客。
小街上,靜悄悄的,偶爾有一兩個人走過,也是低著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個雙眼失明的老太太,坐在溫暖的陽光裏,在用撚線砣子撚線。那撚線砣子是把一支竹筷一頭削細,穿上幾枚銅錢而製成。
那老太太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手很巧。手指一撚,那撚線砣子飛快旋轉起來,她手裏的一大團棉絮,像吐絲的春蠶,吐出一條細長勻實的線紗。
走出很遠,竹青還回頭看那老太太。他們感覺自己忽然間通過時光隧道,穿越到了遠古的一個偶然的畫麵中。
肖飛說:“妹妹,這裏應該是清江最古老的地方了。”
白玲說:“飛哥,你就說它是中國最古老的地方我也不反對。我從來沒看過比這裏更老的地方了。”
在小街的入口處肖在街邊站下來,他麵前有一塊二尺高的石碑,上麵有三個篆字,已經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肖飛蹲下身子,仔細辨認一下,站起來說:“齊王街。”
白玲說:“原來這條小街叫齊王街啊,應該是紀念哪個曆史名人而起的名字吧?”
肖飛說:“想不出清江有那位曆史名人被封為齊王。”
白玲笑道:“不是被封,是自封算不算呀?”
肖飛也笑了:“還是妹妹腦子靈活。自封齊王的隻有韓信了。”
白玲說:“韓信出兵三齊,連下七十餘城,自封三齊王。後脅迫劉邦封假王。劉邦順水推舟說:“幹嘛封假王呀?就是真齊王了。”
肖飛說:“妹妹記性正好,對這段史實如數家珍。”
白玲說:“這段書我是在學館窗戶外麵聽來的。記得那回,你因為背不出這段書,挨肖敬儒老師打了手心。哈哈……”
肖飛臉上一熱,笑著說:“真的有這回事耶!妹妹在窗外蹭課都比我們學的好,也就是從那回起,老師就讓你到屋裏聽課了。”
白玲說:“這故事是從書中讀來,這回到實地來看一下,這倒是沒想到的事。看來齊王街這名字就是紀念韓信的。”
肖飛說:“既然來了,就看看吧。”
寂靜的街道上,就他們兩個人在走動,也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說話聲。
日光罩著,小街似乎在時間的河流中凝固了。曆史的風雲已經飄散,當年的英雄安在?
走到齊王街的另一頭,橫著一條小河,小河上有一個小小石板橋。這石板橋似乎比齊王街更為古老,原有的石頭橋欄已經傾斜或脫落。橋麵上的石板光滑卻沒有光澤。
橋麵上散落著幾顆黑色驢屎蛋。二人走到橋上,橋麵的石板中間嵌有一塊不大的青石板,上麵似乎刻著幾個字。
肖飛走過去,用腳踏開灰塵,可以看到上麵鐫刻著三個篆書大字:
胯夫橋!
肖飛說:“妹妹,你看我們走到哪裏來了?”
竹青過來看了看那幾個字,慨歎道:“這裏原來是淮陰侯當年受胯下之辱的地方啊!”
猴子說:“誰說不是呢?”
當年在淮陰有一群惡少當眾羞辱韓信。有一個屠夫對韓信說:“你雖然長得又高又大,喜歡帶著劍,其實你膽子小得很!有本事的話,你敢用你的佩劍來刺死我嗎?如果不敢,就從我的褲襠下鑽過去。”
韓信自知形單影隻。於是,他便當著許多圍觀人的麵,從那個屠夫的褲襠下鑽了過去。在場的人都嘲笑韓信,認為他很膽小。
韓信富貴之後,找到那個屠夫,屠夫很是害怕,以為韓信要殺他報仇,沒想到韓信卻善待屠夫,並封他為護軍衛,他對屠夫說,沒有當年的“胯下之辱”就沒有今天的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