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和肖飛偵察到的一樣,河西岸的小屋那邊,有四個鬼子輪流站崗,兩個在屋裏的床上休息,兩個在門外邊的壩上轉悠。
已經是秋天,晚上有點涼。這樣長時間的轉悠,鬼子難免懈怠慵懶。這裏從來沒有發生過戰鬥,站崗的鬼子沒有那樣高的警惕性,他們以為和平常的時候一樣,這就是一個平平安安的夜晚。屋裏的鬼子睡著,兩個站崗的鬼子轉悠了好久,正無聊的要死,忽聽有人哼著小調走來。
兩個鬼子便大聲吆喝“誰?什麼的幹活?“嘩嘩”地拉槍栓。
“是我!太君太君,別開槍!”隨著聲音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進馬燈的光圈裏。
那人似乎喝醉了,踉踉蹌蹌,腳步不穩,差點兒摔了一跤。
當他一個踉蹌就要跌倒時,不由地向前衝了幾步,手中荷葉包著的一大包豬頭肉就伸到了兩個鬼子麵前。
好容易站穩了。那人連忙點頭哈腰,滿臉帶笑:“太君辛苦,太君辛苦!”
這醉鬼正是肖飛所扮。
鬼子一見這人不像是八路軍來襲擊的樣子。槍一橫,刺刀指著肖飛,問:“你的,什麼人?”
肖飛打了一個酒嗝,又點頭哈腰,一臉討好的表情:“我張三呀,酒鬼張三。”
鬼子問:“你什麼幹活?”
肖飛說:“我?哈哈哈,今晚贏錢嘍。”說著做出賭錢押寶的動作,“贏錢了,哈哈哈……”
兩個鬼子搖搖頭,揮揮手:“開路!”
肖飛說:“是是!開路,開路!”轉身要走,忽又轉身:“太君辛苦,犒勞!”
說罷打開荷葉包,那裏麵有二三斤切好的豬頭肉。猴子捏了一片放進嘴裏,香香地吃著。
豬頭肉是這個地方的特產。經過特殊工藝加工後,那豬頭肉香味撲鼻,刺激又提神。
肖飛把荷葉包送到一個鬼子的鼻子下給他聞了一下,又送到另一個鬼子鼻子下。
兩個鬼子就不住的咽口水。那香味太誘人了!
肖飛說:“犒勞太君,要?咪西咪西?”
在這無聊的夜晚,鬼子很難經得起這誘惑。臉上露出笑容:“吆西!”
肖飛就拿著荷葉包,把鬼子朝小屋那邊引。小屋一門一窗。裏麵一床。靠窗一桌。窗外一盞馬燈。猴子把荷葉包放到桌子上,又捏起一片放進嘴裏,告訴鬼子這是無毒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太君請!太君辛苦!”
兩個鬼子走過來捏起一塊豬頭肉放進嘴裏,吃的直點頭。“喲西!”
肖飛彎彎腰,卑謙地笑笑:“太君咪西,我的開路!”走出幾步,又跑回來,從懷裏掏出一個荷葉包,打開,裏麵是一包五香花生米放到桌上,抓了幾顆放在手心,一顆一顆往嘴裏丟。然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太君咪西!太君咪西!”
一個鬼子笑了,拍拍猴子肩膀:“張三,大大的好。”
肖飛笑笑:“太君威武!”
睡覺的兩個鬼子也醒了,爬起來就吃。四個鬼子,兩個在裏麵,兩個在外麵。吃的有滋有味。
一個鬼子吃著吃著忽然做了一個喝酒的動作,意思是要是有酒多好啊。
另一個鬼子擺擺手,咕嚕了一句日本話,意思大概是站崗執勤的時候,不能喝酒。
肖飛眼快,已經了解兩個鬼子的意思,說:“太君要喝酒?”
一個鬼子搖搖頭,另一個鬼子鬼子點點頭:“你的,有酒?”
肖飛變戲法似得,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酒瓶子,幾個鬼子的眼睛就發亮了。
肖飛打開瓶蓋,喝了一口,把就朝桌子上一放:“太君請!”
“張三,良心大大的好!”
先是一個鬼子不同意喝酒,無非是違反軍紀什麼的。但另外三個鬼子想喝酒。
幾個鬼子就用日本話嘰裏咕嚕地爭執幾句。最後達成一致,反正這裏也沒有當官的來查崗,大家都不說,誰也不知道他們喝酒了。
於是三個鬼子,就著豬頭肉花生米,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來。
肖飛站在窗口的東麵,擋住了鬼子的視線。胳膊一舉,發出了暗號。
範江早就保護著江老板下了橋,已經在橋頭埋伏了很久,一見肖飛的暗號。便立起身來,輕輕地來到小屋的東麵。順著小屋的東牆向北,繞到小屋的後麵,然後向西再向南,來到了壩上。
範江和老板一過東麵牆角,鬼子就看不見他們了。當範江和老板從小屋的西牆回到壩上時,肖飛又站到窗戶的西麵。擋住鬼子的視線。範江和江老板就從小屋後麵繞過來,上了壩上的大路。放輕腳步,無聲無息地向西走,上了河岸。
鬼子們站在馬燈的光下喝酒吃東西,其樂融融的樣子。在馬燈的光圈外五米遠,就什麼也看不清。但肖飛清楚地看見,範江保護著江老板悄悄通過,然後看到了郎小隊悄無聲息地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