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取出銀針,嘴裏咬著銀小刀。當初隻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用自己的鮮血去解別人的毒,沒想到真的行得通。
也是那個時候決定要闖出一片天地。她要比別人站得更高,老天給了她第二次重生的機會,她不要虛度。
二十八根銀針在她手中舞得出神入化,銳利的目光盯住艾文,雖然很不想救的人。一根接一根銀針刺入艾文的身體,十八根銀針的刺入,艾文臉色灰白不帶血色。
看著艾文身上一團團四散青色的毒素,眉毛一挑,好厲害的毒。剩下的十根銀針同時刺入,就是現在。林恩鬆開嘴,銀刀掉落在手上,別看銀刀體積小小,劃開艾文皮膚那是絲毫不費力。
僅僅一瞬間就劃開了二十幾處,青黑色的毒血不停冒出,艾文的嘴唇也變得青白,直到血色變得鮮紅,林恩才慢吞吞地取出針線,她恨不得他再流多點血。
線跟蛛絲有點相似,輕柔堅韌。林恩睜大雙眼,許久沒幫人做縫合工作了。呼了口氣,希望技巧沒有生疏。
如果針的使用出神入化,那線的穿縫就是鬼斧神工。根本看不清楚林恩手的活動,隻能靠淡淡的反光看到針的軌跡。一下縫二十處是很大的工程。
豆滴的汗水滑落也無暇擦拭。
好了。
收起工具,看著臉色好轉的艾文。傷口已經縫住,隻能看出淺淺的痕跡。林恩割開自己的手指,鮮血順著手指落入艾文的嘴裏。這樣一來,體內的餘毒也不成大礙了。
取出紗布包紮好,總算搞定一個了。
林恩轉頭看了看維裏,還有一個更嚴重的等著她。
維裏是她第一個不知道應該怎樣下手的病人。如果要處理胸膛,那麼就要取走布碎,但布碎已經和肉凝結在一起,要連肉割掉,他就算不痛死也會流血過多死掉。背部的皮膚也被灼傷。
這種大範圍的受傷感染程度針線縫合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捉起維裏的手,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他?基本已經廢了的雙手,竟然還能用力,這簡直是違反了人類的構造。
她的師傅是很厲害的人,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取出剪刀蠟燭,針筒刺入維裏的皮膚,她最後的麻醉藥已經用在福特身上,希望鎮定劑可以幫他度過這個難關。
看著一片血肉模糊的胸膛,血已經止住了。但她現在卻要殘忍地將黏有布碎的肉末剪掉,也隻有這個辦法了,不然傷口結痂了就更麻煩。
燒紅的剪刀被林恩握在手中,她還是第一次處理這麼嚴重的傷,實驗都是在動物身上。
現實與想象還是有出入的。雖然林恩的理論完全可行,但維裏受傷麵積太大了,剪開的口不停地冒血,鮮血已經沾滿她的雙手。
維裏臉色痛苦,青筋暴怒,冷汗直冒。即使有鎮靜劑也無法完全控製住這剝膚之痛。
林恩咬緊銀牙,不忍直視。她麵對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動物的屍體。
最後一步了。維裏,你千萬要撐住啊。
血淋淋的手舉起蠟燭,蠟一滴滴落在纖細的手上,她卻全然不理。
扶起維裏,火光就這樣直接接觸他的傷處——
“啊啊——”
維裏撐開了雙眼,血絲湧現,雙瞳圓睜,似乎要跳出眼眶。
下一刻他就直接痛暈過了。
林恩閉上了雙眼。沒事了,熬過這裏就沒事。
耳邊傳來“滋滋”的聲音,肉末被燒焦的氣味。吹滅了蠟燭,雖然胸膛還在冒血冒煙,但主要的出血已經被止住了。將嘴裏咬碎的草藥吐在上麵。
這是她剛在森林找到的,消炎止痛。用紗布纏了三圈林恩才放下心。
隻要過了今晚,基本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林恩守在二人身邊,就當是她幫他們一次好了。隨著夜幕降臨,林恩疲倦的雙眼也緩緩地合上……
………………
艾文做了個噩夢,他夢到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母親,布朗,維裏……
明明自己說過會保護的,始終沒有保護好……
好刺眼的陽光。揚起的手遮住。夢而已。
看著身上纏繞的紗布,什麼時候受傷了?
陽光打在林恩的身上,淡淡的黑眼圈,長長的眼睫毛輕顫。她怎麼也在這裏?露出厭惡的神情。
維裏呢?撐起身體欲起來,疼痛卻牽扯著他的神經,“嘶”。輕弱的呻吟從他口中發出。
一旁的林恩卻被驚醒,她一宿都是這個狀態。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讓她緊張半天。
艾文身上的紗布印著淺淺的殷紅。“你不要亂動,不然傷口會裂開的。”林恩緊張地捉住了艾文的手。
“鬆手,你又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像這種隨時都會在身後給你一棍的人,他是怎樣都信不過的。
林恩臉色一白。
“維裏呢?”艾文揉了揉沉重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