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在等著誰呢。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笑容,還是甜美。在狹窄的走廊上,靠在牆壁上抽煙。一個女人走過來,說,你好。她黑色的頭發很有質感,她的睫毛長長地翹起來。她身上濃重而渾濁的香水味道。
你的頭發很好。我醉眼朦朧地看著他。
我從來不做燙染。她笑。你的鞋,不應該扔掉。她的手裏拎著我踢掉的那兩隻鞋子。
我說,謝謝。我喝多了一點酒。我可以想象自己的樣子。喝多酒的臉因為失眠和抽煙憔悴不堪。頭發潮濕淩亂,像海底的藻類。皮膚粗糙,看過去疲倦而邋遢。一個不修邊幅的北方男人。我仰起臉看著天花板,那上麵有模糊的光線在漂浮。我在等待著什麼。我問自己。
她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裏掏裏一小塊巧克力。她說,巧克力是很不錯的食物。
我當著他的麵剝掉錫紙,把甜膩柔滑的巧克力放到嘴裏。她微笑。她笑起來的樣子,讓我感覺到她應該已經過了25歲。
她拉住我的手,帶我走出地下室。我們在大街上攔出租車。刺眼的路燈光讓我安靜下來。我看著這個女人。她的臉頰消瘦是北方女孩沉著的輪廓,她的眼睛是褐色的。她說,我送你回家。她自我介紹,叫童安琪,24歲。
你光著腳的樣子,像從天堂匆忙地逃下來的天使。她微笑。
在七仙女的傳說裏,天上的仙女逃下來是為了給她心愛的男人做妻子,和他生活在一起。
可我是男的,我笑。
你也可以啊。隻要你想。
她輕輕地親吻了一下我的側臉。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