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石室中,重傷的柳映寒躺在床上依舊昏睡著。石室略顯昏暗,僅有幾盞油燈亮著。石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男子,男子眉目清秀,一襲青衫,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柳映寒。“姑娘既然醒了,何必在假裝,我帶來些飯菜,姑娘昏睡許久,該吃些東西了。”說完話,男子將手中的飯菜擺在石桌上。柳映寒其實醒來許久了,隻是身受內傷,靈力無法運轉,此時的她與凡間女子並無兩樣,且被魔教之人所擒,不知道會被如何對待,隻好假裝昏睡,靜觀其變。在被那男子識破時,柳映寒知道,在假裝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柳映寒掀開被子,剛下床,不想引動體力傷勢,身子一軟,就要摔倒下去。男子見狀,伸手欲扶住柳映寒。柳映寒帶著怒意,瞪了男子一眼。男子知曉,柳映寒不想讓他扶,隻好收回手。任由柳映寒倒在床上。“在下秦明,並無惡意,姑娘何苦如此。”秦明麵帶微笑,道。柳映寒認出秦明正是跟著吸血老祖的男子,若不是秦明,她也不會敗在吸血老祖手上,以至於被擒住,對秦明的恨意絲毫不下於吸血老祖。柳映寒怒視著秦明,道:“無恥妖人,惺惺作態,我既然落在你們手上,要殺便殺。”秦明不屑的一笑,“我沒必要假裝什麼,就算要拿你怎麼樣,你現在有能力反抗嗎?”柳映寒麵容冰冷,默不作聲。“不要離開這裏,就算要逃走,也該先把傷養好。”秦明說完,然後就離開了。雖然不知道秦明要做什麼,但呆在這裏,至少現在是安全的。******木子秋一路跟著紙鶴,來到死靈深淵。在剛進入時,紙鶴便失效了,變成了廢紙。人生而有三魂七魄,若是善終,魂歸地府,魄散八方。當年那場大戰,無數人死於非命,死後心存怨念,不肯轉世,化作陰靈,遊蕩在死靈深淵中。死靈深淵彙集了萬千陰靈的怨念與仇恨,陰煞之氣,遮天蔽日。屍體經過了五百年都未腐化,沉積在死靈深淵,屍體血水形成了一條長河,名作忘川。死靈深淵深淵中的煞氣,是無比汙穢之物,修士以純淨的天地靈氣催動術法,被煞氣侵蝕後,就失去了作用。在沒有紙鶴的指引,木子秋失去了柳映寒的行蹤。忘川河中漂浮的屍體,經過了五百多年,麵目依舊清晰可見,或驚恐,或痛苦,或不甘、、、、麵目猙獰,有的剩下頭顱,有的被劈成兩半,有的內髒都流出,掛著身體外麵、、、各種死狀,無比淒慘。鮮血融在河中,已經不在鮮紅,變成了淡黃色的屍水。木子秋望著忘川河,身體顫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人世間居然存在這種地方,莫非這就是地獄嗎?這些陰靈遊蕩在死靈深淵近五百年了,彼此的怨念相互助長,變得更加凶惡,深淵中幾乎寸草不生。在感受到活人的氣息時,都悄然的向木子秋飄來,一團團綠色的光團將木子秋圍住,透過光團可以看到一張張人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時而大笑,時而悲傷,最後變得扭曲猙獰。——“我的孩子應該出世了,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嘿嘿,都好,等打完仗,我就要回去。我還要給孩子取名字呢。”————“我要多殺敵人,我要立戰功,我要升官發財。”————“我隻是尋常百姓,我隻想好好活著,為什麼要打仗,為什麼要把我牽扯進來,我不想死、、、、、”、、、、、、、“不,不,我不甘心,我不想死。”心懷執念的陰靈,貪戀塵世的一切,不肯轉世。五百年來,一直重複著生前的事,受盡痛苦的折磨。木子秋感受到來自陰靈的怨念,不覺已淚流滿麵。“南無阿彌陀佛,多婆夜,哆他迦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嘟婆、、、、”木子秋盤膝坐下,口誦往生咒。和空相一起在書院呆了兩年,常常聽空相誦經,不經意間,已經將往生咒記下。木子秋看到這些陰靈被怨念所折磨,心中憐憫,想試著助其往生。隻是木子秋雖然知曉往生咒,但並未修行佛法,無法將亡靈超度。但他並未放棄,依舊閉目誦經。那些陰靈在聽到往生咒後,變得更加暴躁,張牙舞爪的向木子秋撲去。這無數的怨靈,隻怕要將木子秋撕成碎肉。“阿彌陀佛”一聲洪亮的佛號傳來,陰靈四下逃竄,有幾個甚至直接消散。轉眼間,已經在沒有一個陰靈在此。一老僧走到木子秋身前,老僧穿著一件破舊的袈裟,身體幹瘦,麵容慈善。木子秋聽聞佛號,頓感心神安定,一片清明。那些陰靈也不見了蹤影,木子秋不禁驚歎,傳出佛號的人,佛法該是何等高深。木子秋睜眼看著眼前的老僧,起身向老僧行了一禮。恭敬的道:“多謝大師相救。”“阿彌陀佛,此地彙聚無上怨念,會侵蝕人的心智,使之走火入魔,凶險萬分。小施主還是盡早離開吧!”老僧雙手合十,道。老僧知道,木子秋並非凡人,若是出手,是可以消滅些陰靈,殺出去的。但他卻沒有,而是誦念往生咒,企圖超度那些亡靈,即使是性命攸關之時。可見其心地善良,於是老僧好心勸木子秋早些離開。“晚輩不能離開,我的、、同門、、的一個朋友可能被魔教的人抓來了這裏,我要去救她。若是能活著回來,再來拜會大師。”木子秋麵容決絕,道。在先前麵對那些陰靈時,木子秋就強忍著心中的一個念頭,他有一種衝動,他想殺戮,盡情的殺戮,想看看鮮血噴湧的場景。他有一種直覺,那種殺念,一直下去,會將他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突然,老僧一掌拍在木子秋胸口,木子秋想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裝在一塊岩石上。木子秋口吐鮮血,難以置信的看著老僧,但見老僧一臉凶戾,哪還有先前的和善。“大師、、你”“哈哈,不想走,就留在這裏吧!老衲這就超度你,送你往生。”老僧一陣怪笑,聲音陰冷,道。老僧麵容古怪,變的慈祥和善,轉眼又變得凶戾猙獰。“小施主,走,快走。”“嘿嘿,往哪走,去死吧!”老僧修為高深莫測,輕輕一掌,就將木子秋打的身受重傷,無法動彈。木子秋心中悲憤,柳映寒沒找到,居然冒出個老和尚,先救了他,又把他打成重傷。而且那老和尚修為奇高,要殺他,他必死無疑。老僧麵上陰晴變化,似是在掙紮著,終於恢複了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