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點亮光,艾爾曼子爵第一個拔出長劍,‘錚’一聲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誰在那裏?”他挑起右眉,一臉警戒地問道。
“嗬嗬嗬。”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輕盈的笑聲,笑聲從不遠處傳來,然後艾爾曼竟看到一個女人從一株古老的橡樹之中緩緩走出——那個女人長著一對尖尖的耳朵,她雙手向腦後一插,輕輕擺動上半身,讓紫色的波浪狀長發在耳朵後瀑布一般揮灑而下。
女人有一對淺紫色的眸子,眼影稍長,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美豔的瓜子臉,嘴唇也是紫色,第一眼就能吸引住人的目光——但她整個半身以下都完全由藤蔓與根須構成,一束束荊棘沿著她赤裸的上半身蔓延而上,包裹住渾圓飽滿的乳房,一直延伸到脖子上,麵頰的邊沿。
她微微一笑,指著艾爾曼手中的長劍說道:“年輕人,你指望這東西能幹什麼呢?傷害我?還是保護自己?”
艾爾曼一皺眉,他將劍指向那個女人,但並沒有答話;這個女人明顯來意不善,而且從她的表現來看要麼是個瘋子,要麼就是有所依仗。
這位子爵先生更願意相信是後者。
羅諾反應隻比艾爾曼慢一步,不過黑發少年看到這個女人時忍不住臉紅了紅,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劍一樣的眉毛一抬,嚴厲地質問:“你是誰?這裏是埃魯因的使節團,你最好不要打我們的主意——”
女人撲哧一笑:“真狡猾。”
她好像沒看到艾爾曼手中的劍一樣緩緩向幾人走過來,她走動時構成下半身的蔓枝蠕動著,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蟲子,讓人看了忍不住頭皮發麻。
“羅諾,海曼大師的學徒,克魯茲的天才煉金術士——頭銜,狼獾;曾經在克魯茲的皇家咒術學院一次衝突中重傷十一位同伴,殺死兩人,少年一樣羞澀的外表之下隱藏的是一顆狂野的心呢。”
“至於這位——法伊娜,金領伯爵,花葉領的小公主,曼德希爾大公爵的掌上明珠,也是公國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女人回過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剩下兩個人,笑眯眯地說道:“還有艾爾曼子爵,雖然是庶出的貴族子嗣,但卻一樣傑出——隻是,誰能看清你的野心呢?”
艾爾曼聽到庶出兩個字,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最後那個女人說道:“至於最後這個小姑娘,倒真是埃魯因人,不過卻是無足輕重。隻是我倒是對她的領主——那個有意思的年輕人有些興趣。”
“有興趣你去找他好了呀,”法伊娜警惕地盯著這個女人,作為大貴族的繼承人她最忌諱被陌生人一口叫穿身份:“不知廉恥的女人!”
她回過頭:“羅諾,你還在看什麼!”
黑發少年臉一紅,回頭無辜地看著法伊娜:“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法伊娜。”
“哼,”法伊娜沒好氣地咬咬牙:“沒一個好東西!”
四個人當中隻有站在最後麵的蒂雅沒有說話,她隻是暗中做好了防備的準備——作為雇傭兵,雖然這位野精靈小姑娘經驗尚顯不足,但一些基本的常識還是很清楚的。
“所以,”艾爾曼看著那個女人越靠越近,忍不住有點沉不住氣起來:“這位女士,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他試圖用劍擋住對方。
可沒想到他的話隻是引得那個女人一笑,她走近這位子爵大人,用手指在他的劍尖上一撥:“一如我所言,你們人類管這個東西叫做劍是吧——劍是武器,可以保護你們,也可以用來傷害其他人——”
“因為在你們看來,人的身體是脆弱的,而金屬卻是堅固的東西。利用工具,是文明生物的特長呢。”
“可惜,在我看來,這東西與你們一般無異,脆弱,因為萬物皆會腐朽,凋零,唯有混沌才會長存。”
她抬起睫毛,紫色的眼睛看著艾爾曼,而隨著她輕柔的話語,艾爾曼手中的長劍上竟然生出一朵朵紫色的薔薇,隨著薔薇花瓣一片片隨風凋零,這位子爵先生的長劍竟也好像經曆了成千上萬年曆史一樣如同風沙、隨風而逝。
“邪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