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羅妮卡有點無奈地看著布蘭多,她發現這個年輕人對克魯茲的觀感可以說得上是非常的糟糕,當然,這是因為兩個國家由於過往的仇恨而互相敵視的原因,雖說這種普通民眾之間普遍的敵視並不妨礙她從更高層次去欣賞這個年輕人,但布蘭多處處表現出對於帝國的敵意來卻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有些不理解,像是布蘭多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讓數百年前的仇恨蒙蔽了眼睛,而且他的眼光也應該遠遠超出帝國與埃魯因最底層的民眾。維羅妮卡當然不會明白,布蘭多是因為‘未來所要發生的事情’所以才會如此敵視克魯茲人——這種理由就是說出來,估計這位帝國的女戰神也會當做瘋子的囈語。
布蘭多咳嗽一聲,也想起自己身邊就站著一位帝國將軍——尤其是維羅妮卡的微笑讓他有點毛骨悚然,馬上轉移了話題:其實我是想說……維羅妮卡大人,你要幫灰劍聖複國,但這好像並沒那麼容易吧。”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維羅妮卡女士,”他斟酌著詞句:“帝國由貴族議院把持著,因此縱使是得到了皇帝的支持,也會在幾大貴族那裏招致反對……何況灰劍聖和克魯茲帝國的仇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一個領地就說得清了的吧。當年王都事件時,你應該知道他當年殺死了多少帝國學院年輕一輩的士官生,那些年輕的精英放在今天可都是帝國難以估量的損失啊,我聽說,帝國還為此定下上千萬的賞金來懸賞梅菲斯特先生,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
“你好像很清楚帝國的事情嘛?”
“哪裏哪裏,一般一般。”布蘭多趕忙謙虛,讓這位帝國女戰神知道自己一肚子壞水想要潑在帝國身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哼!這家夥專門找我們帝國人的茬,雖然不知道他那裏來那麼的苦大仇深,不過我想即使是因為這個原因,也足以支撐他好好去研究我們帝國的曆史了吧!”這個時候在一邊安靜了好一會的法伊娜卻忽然插了一句嘴,順道給了他一記大大的白眼。
布蘭多有些意外,法伊娜這麼說像是在諷刺他,但實際上卻是在為他開脫。他一時間忍不住毛骨悚然起來,這位千金大小姐竟然會懷好心?這裏麵絕對有陰謀!
不過維羅妮卡卻好像接受了這個解釋,她點點頭:“你說得沒錯,這個提議在帝國是不可能通過的。”
“……你當真是騙他的啊?”布蘭多忍不住有點服氣了,連灰劍聖這種一般人都不敢得罪的家夥也敢說騙就騙,政治家不愧是政治家啊,啊,真不愧是一般的臉厚心黑。
“你能不能想點好的,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滿肚子壞水麼,我堂堂帝國軍團長怎麼會隨口誑人。”維羅妮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當然說的是真的。”
“可你不是說……”
“我是說我不行,可不代表你也不行。”維羅妮卡打斷他道。
“我?等等,”布蘭多忽然反應過來明白維羅妮卡想要幹什麼了:“我為什麼要幫他複國,複國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另外這好像是你們的交易吧,怎麼能隨便把我扯進來?”他忍不住沒好氣地抱怨道。
“怎麼會,”科魯茲人的女戰神慢條斯理地看了他一眼,“小家夥,我大可以一走了之。不過卻冒險留下來說服他出馬幫你對付安德莎,難道你不覺得欠我一個人情麼?”
布蘭多立馬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數個世紀之前,帝國也虧欠埃魯因人良多,所以這就算一報還一報吧,我們抵平了。”
維羅妮卡哭笑不得,這小子竟然耍起賴來了,這說的叫什麼話啊,這也能抵平嗎?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沒那麼簡單,再說這件事對你來說也不全是壞事,我想你應該明白這一點,在這裏和我撒什麼嬌!”
“抱歉,我不明白。”布蘭多板著臉答道。
維羅妮卡忍不住微微一笑:“沒關係,我跟你解釋,先前你說要幫德魯伊們點燃火種,我看也是打著這片領地的主意吧?”布蘭多沒答話,她並不在意,繼續說下去道:“你應該已經具有了開拓騎士的資格,因此火種在你手中點燃的一瞬間,你就合法具備了對這片土地的所有權。算盤打得很好,但不現實。”
“過去沒有人窺探信風之環,是因為沒有人知道信風之環中竟然有一個原始的火種,那代表著多麼廣闊的成長疆域,幾乎可以與重建一個埃魯因匹敵,這個誘惑太大了,你們國家內沒有一個貴族能夠忍受得住的。那些人可並不在乎合不合法,你也應該很清楚小家夥,合法隻是一個台麵上的名詞罷了。一個原始的火種,足以讓任何人撕破臉皮了。”
“你呢?”布蘭多有些警惕地看著她問,說得也是,萬一這個女人忽然起壞心在這裏給他一劍什麼的,他可招架不住。
“我?”維羅妮卡有些好笑:“帝國要一塊飛地來幹什麼?但如果這片領主緊挨著克魯茲,說不定我也會動心的。”
布蘭多點了點頭,其實深入想一想,他的計劃的確有些漏洞。他習慣了遊戲中的思考方式,習慣於認為通過‘係統’所認可的合法手段獲得領土之後,剩下需要防範的,除了魔物大概就隻有玩家了。可在這裏,那些貪婪的貴族又何嚐不是玩家,他這才覺得自己好像把局麵想得太好了一些。首先他因為過去曆史的原因對於未來的長公主殿下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但忘了在這裏,他和那個利益集團還形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