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多和夏爾在靠近石棺的一刹那,一股凜然的寒意從石棺上傳來。這寒冷與他曾在阿爾喀什的山間地區親身體會過、那如刀般凜冽嚴峻的自然界的寒冷截然不同,一股惡念直襲心底,令人毛骨悚然。“這是什麼鬼東西?”布蘭多大吃了一驚,馬上感到一個邪惡的思維進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凡人,臣服於我!”
一個威嚴厚重,仿佛天邊轟雷滾滾而至的聲音帶著無邊威壓在他心底中響起。不好,精神控惑!布蘭多心中警鈴大作,控惑類法術是一係邪惡至極的黑巫術,通過抹滅靈魂與記憶的效果將擁有自由意誌的個體變成施法者的奴隸,這類法術徹底蔑視了生命本身的尊嚴,早在七百年前的巫師條文之中就被明令禁止研究與使用。如今也隻有少數邪教徒與極個別的亡靈巫師才會偷偷研習,但布蘭多做夢都沒想過石棺裏麵會躺著一個邪教徒、或者亡靈巫師。
就算早在一千年前,亡靈巫師或者邪教徒也不敢公然為自己建造陵墓,更何況亡靈巫師大多追求不朽,數個世紀以來殞落的無數亡靈巫師中倒有一大半是死於非命。
亡靈巫師們也從不相信靈魂會安息於大地之說。
“匍匐吧,顫抖吧,為你們的罪孽無助地哭泣吧,接受這天地之間無邊的怒火吧!”那個滾滾如雷鳴的聲音尖嘯道。
布蘭多已經冷靜下來,精神世界中的重重威壓已經在他麵前形成一座無邊無際的巨人,他抬起頭發現自己和這巨人站在一片無邊無際漆黑如墨的平原之上——巨人抬起手掌,如山般向他按下來,一時間風雲變色,仿佛天地的中心就隻剩下那一隻越來越大的五指山。
“給我滾!”
布蘭多咬緊牙關,怒吼一聲。他心知這是幻象,但麵對那越來越近的巨手背上還是忍不住冷汗孜孜而下,真實感太強了,甚至風壓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理論上來說,控惑係法術是針對精神的攻擊,隻要意誌足夠堅強,對方就拿他沒什麼辦法;他過去在遊戲中有過幾次類似的經曆,但不幸的是還沒有成功的例子。戰士的意誌實在太低,幾乎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是眼前一黑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複活的聖殿之中。
這種倒黴催的經驗對他半點幫助都沒有,因為在這個世界可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布蘭多繃緊了神經,準備直麵接下來那驚天動地的一擊,他忍不住心想自己連狼禍都平安無事地殺了一個來回,莫非會在這陰溝裏翻船?正想間,排山倒海般的巨掌已從頭頂壓下——精神攻擊直指靈魂,忽視幾乎一切外在防護手段,而戰士的精神抗性又是最脆弱的,正常來幾乎不堪一擊——但讓布蘭多沒有想到的是,那巨大的手掌還沒來得及摸到他的一根頭發,仿佛是在他頭頂上空遇到什麼巨大的阻力一般,竟然轟一聲分崩離析,四分五裂了。
他親眼看到那手掌好像擊中了什麼東西,從中央產生了一道裂紋,然後爬出幾條長長的裂口,轉眼就化為無數碎片消散。
“這不可能!”那個滾雷一般的聲音戛然而止。
巨人的手掌崩碎後,化為一陣輕風煙消雲散,布蘭多明顯感到原本可怕的精神衝擊真像是拂過水麵的輕風一樣,隻在他的精神屏障上產生了幾道漣漪而已。
“這?這這……?”
布蘭多當時就楞了,他第一個反應是莫非這石棺中的怪物竟然是如此的外強中幹,但明顯有問題,能施展這麼高階的黑巫術的存在至少也得是夏爾那個水準,怎麼說也不至於連個戰士係的角色的意誌屏障都突破不了。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突破不了的問題了,而是壓根沒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粗俗點說就是連汗毛都沒傷到一根。
那種感覺就好比是你明明知道對方是一個可怕的大BOSS,繃緊了神經等對方這致命的一擊降臨的時候,結果對方一下變成了一隻人畜無害的小白兔。這、這反差也太大了一些,這都叫什麼事啊。
布蘭多正迷惑不解之間,無邊漆黑的世界之中忽然傳出一聲尖叫:“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人類,人類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意誌力!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天空之上那龐大的聲音此刻竟然帶上了一絲沙啞的破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抓扯著頭發的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