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東來城(1 / 2)

青山如屏,蒼木遮日,密林間不時傳來陣陣獸吼禽啼之聲。在雄山峻峰間的一條碎石官道上,塵土飛揚,馬嘶轆響,一輛馬車正飛快的在大道上顛簸趕路。

馬車的周圍跟著幾匹體勻膘壯的黑色快馬,當頭一人,臉膛發黑,一頭怒發隨意的披在頭上,眉眼間顯出奔放豪爽之色。在他身後緊跟著一匹駿馬,馬背上端坐一個少年,身著得體青袍,模樣像是個功名在身的讀書郎。可一頭黑發在勁馬狂奔時隨風飄揚,露出一雙星辰似的眼睛,身後卻背負著一杆通體黝黑的大劍,給人一種極其不協調的怪異感覺。

突然馬車上窗簾被人扯開,露出一張晶瑩水靈的玉臉,那人粉臉有些發白,帶著些許氣惱的對著當頭那黑臉漢子叫道:“三伯,還有多久才能到啊?這車上顛得難受,真讓人受不了!”

那黑臉漢子扭頭看來哈哈一笑,說道:“這就受不了了?紀靈要不騎馬試試!看看是車裏受罪還是馬上舒坦?”

這人正是紀家老三紀玉彪,身後的背劍少年確是紀春,紀春聞言也哈哈一笑,也不說話,手中不時勒起快馬在官道上疾馳。紀春心頭快意,感覺群山呼嘯而過,駿馬發力登時越過前頭的紀玉彪,一馬當先衝在最前。

馬車車窗上又探出一個滿頭紅發的小腦袋,他赤紅的雙目上盡是急切,立刻衝著紀玉彪連聲吼道:“三伯,我要騎馬!我要騎馬!”

紀玉彪眼中流露出溺愛之極的神色,卻又有無奈,他溫言道:“等到平兒個頭長到和大馬這麼高,三伯就給你買一匹寶馬,比我們都要威風,好不好?”

紀平頓時大感失望,噘著小嘴氣呼呼的不依不饒,將周圍馬上的漢子都逗得樂出聲來。

紀春大道馳騁,心潮如同不羈的野馬,在狂奔飛馳中澎湃不絕。果然月前紀家以雷霆萬鈞手段覆滅張家,又盡斃來犯的水鬼幫惡人,頓時在平靜的鬆陵炸起了軒然大波。

一時間鬆陵各大家族人人自危,可在這風聲鶴唳的關頭卻不見紀家有何動作。酒樓照開,紀家人也沒有想象中的霸占張家的宅院和產業,紀家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副休養生息的模樣。鎮上好事之徒暗自分析,認為紀家滅門張家,自家也是傷筋動骨元氣大損。也有那不怕死的亡命之輩趁夜摸進紀府,人們第二日在鎮上廣場上發現了他們的屍首。那令人發指的可怖死狀,似乎在警示著眾人,不要命的可以來紀府試試!

紀家絕對比張家可怕百倍!

大多數鬆陵人都是拍手相慶,張家為惡鄉裏,終於遭到報應,真是神靈開眼。對紀家雖然感到陌生,但也不怎麼厭惡,心想總比那該死的張家好吧!

一個月過去了,鬆陵的各大家族緊張情緒似乎也緩解過來。接踵而至的就是對紀家各自示好結盟了,紀家對此倒是落落大方,沒有一絲扭捏小氣。凡拜門之人,紛紛迎至府中好生招待。每個人都是陰沉著臉從紀府出來,回到家中第一句話就是警告家族眾人,“日後在鬆陵萬萬不可招惹紀家人!”

在家人的萬分好奇之下,被迫無奈,紀玉林終於默認自己已經是煉體九層。紀家徹底沸騰起來,想起紀玉龍那張頓時鐵青的臉,紀春就覺得一陣好笑。果然第二日紀玉龍就宣布閉關,不到九層絕不出來。

紀春卻感到一陣失落,紀家年輕一輩經曆了生死大戰,嚐了血腥之後,如同利劍開刃一般。別人不說,單單紀康一人神威大發,連殺張家同輩十二人,不但徹底將搬血坐實更隱隱有鑄庭的跡象,舉手投足間氣血翻湧,氣勢驚人。紀木也是戰績血紅,連殺八人,隱隱有伐髓的痕跡。連一向穩打穩算的紀成也殺了數人,厚積薄發達至四層開骨。

家族論功獎賞時,紀康兄弟那不可一世的嘴臉真讓紀春惡心,紀春心中生怒,卻不表現出來。紀春心道,到一月後族比時再給他好看。

在回來的路上紀春就將自己在水鬼幫的經曆跟紀玉林老老實實的交代了徹底,饒是紀玉林一向見多識廣,也被驚得目瞪口呆,看著他從來不曾有過的震驚表情,紀春感覺心裏一陣得意。

紀玉林猜測山洞中的老鬼最多也是煉體大成圓滿,若是通玄境的高人,紀春和柳三娘絕不可能走出山洞。

紀玉林聽聞水珠之事不容分說,一把抓過紀春的手掌,在紀春體內又是渡氣,又是感應,最後又茫然的搖搖頭。末了紀玉林用一種嚴厲無比的語氣對紀春說道:“水珠之事,萬萬不可再說與第三人聽!否則不光是你,就連紀家也會有滅門之禍!一定切記!”

紀春端坐在馬背上,這時再回想紀玉林的話,心中總覺得自己父親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但見紀玉林神情不似唬人,紀春潛意識的把水珠之事藏在心底,連一向無話不談的紀玉彪也沒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