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康臉色大變,第一次露出鄭重之色,終於收起那副不可一世的淡漠。
看台上紀玉龍陰沉著臉,再難忍住怨毒之色,盯著身前的紀玉林,暗暗咬牙切齒。
“都是你故意安排好的是嗎?”
紀玉林麵色如常,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此時正盯著場中陰森詭異的紀春,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紀春身上氣勢滾滾,冰火翻湧之間驀然發現體內不像初時那般痛苦不堪了,內勁運轉時竟有幾分圓潤之感。
紀春心頭大喜,猛然加力,正欲一鼓作氣徹底貫通時。紀康在場上突然動手,原來紀康看出紀春身上的氣息忽上忽下,雖然不知紀春此時體內的詭異之處,但也明白越是拖久越對自己不利。
和紀春方才主動出擊打破他錘練大勢一樣,這次他也是果斷出手,盡顯狠辣本性。帶著狂暴狠戾氣勢,雙手猶如刀劍。
紀春亦是凶性大發,不避不逃,擰身而上。和撲麵而來的紀康,狠然相迎。頓時場上人影如織,勁風四起,殺意如淵。
體內煎熬,外對大敵,紀春每出一拳,筋脈間就傳來欲碎欲裂般的苦痛。紀春狀若癲狂,像個受傷吃痛的野獸似的,喉嚨裏發出陣陣沙啞的低吼。
“啊!啊!啊!”
紀春雖然麵貌可怖,可識海常亮意識清醒無比,自然將身上的痛苦無比清晰地傳到識海神庭。紀春腦袋欲裂,似乎每根血管脈絡中裝滿了疼痛的血液,那種感覺沉重而無形,讓人欲罷不能。
但手中更不能停,紀康的攻勢已然成型,恍如罡風肆虐九天。不說紀春,連場外眾人都有胸口發堵生悶的感覺。
紀康強大如斯!
看台上紀玉龍這才露出笑意,氣閑神定坐在太師椅上,冷眼望著周圍一臉肅穆的眾人,他得意非凡。
紀春不曉得自己揮擊了多少拳,砍劈了多少掌。最後越是吃痛,手下勁力越是剛猛,一身莽勁如同發瘋似的沸騰起來。痛到極處,竟憑空生出幾分快意。
紀春哈哈大笑,似乎掌握了要領,凡出手必定全力而出,莽勁如龍,氣勢漸起,越戰越勇。
紀康眼中閃出一絲慌亂,一番狂轟猛攻,以自己堂堂煉體後期七層鑄庭的修為,尚有些乏力。可眼前的紀春充其量不過五層伐髓小成,竟能越戰越猛,氣力仿佛永遠不會枯竭一樣。
無力感在紀康心中一閃而過,忽然他眼前一亮,雙手高舉。頓時在他頭頂運起一片熾亮白影,腳下生風,風助水勢,快若驚鴻,對著紀春當頭轟下。
“啊!”
“春哥小心!”
人群中一陣驚呼,這是《滴水訣》的大絕殺,“風網水牢”!霸道絕倫,紀家人人皆知,沒想到紀康竟將《滴水訣》練到這等驚人的境界。
風網水牢一出,非死即傷,絕無退路可言。果然紀春感覺周身瞬間被密集的勁風牢牢籠罩,水珠驀然滾動,似乎受到了生死危險一般。紀春打起一個激靈,牙關緊咬,紀康已然抱了必殺之心!
要等紀玉林等人發現,再來阻止,必定已晚自己肯定命隕當場。紀春心中恨意大發,暗下殺手,我若不死,必定百倍相還!
果然看台上眾人發現了紀康的異常,紀玉彪一腳將赤木椅踢飛,怒聲喝道:“紀康,你敢!”
紀康麵色陰狠毒辣,哪有半分平日裏溫文爾雅紀府大哥的模樣?此時心中被濃濃的恨意填滿,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給我去死!”
紀康大吼一聲,場外眾人無不色變,家規嚴禁同室操戈,手足相殘。就算有些間隙,也都私地裏偷偷摸摸的小打小鬧一下。哪有像紀康這般毫不掩飾的痛下殺手的?敢置鐵血家規於不顧。眾人心頭狂震,隻有一個無力的念頭,紀康入魔了!
隻有紀洪臉上露出暢快之極的神色,興奮得無以複加,“殺了他!殺了他!”
生死關頭,紀春嘴角扯出一抹冷硬的弧度,手底下不見絲毫紊亂。雙掌疾揮,將周身護得密不透風。一個氣勢如牢,另一個不動如山,二人針尖對麥芒,短時間難分伯仲。
毫無征兆,紀春驀然收手,頓時空門大開,紀康眼睛立刻射出狂喜之色,機會來了!卻見紀春身體向地麵急沉,單手托地,腳下速度卻不受影響,快速接近風網的核心之處,紀康!
“犁牛伏地!”
紀康感覺腿上勁風如劍,不敢大意,撤了彙聚而成的掌勢,向旁邊掠去。不料紀康狡猾之極,身形不可思議的扭轉,紀春眼前白光一晃,卻沒了紀康的影子。
“糟糕!”
紀春毫不猶豫立刻向前方撲去,卻晚了一步。一股大力從背上襲來,紀春身軀一震,來不及多想,立刻就勢往前滾去。銳勁入體,這時終於展現出《滴水訣》恐怖的破壞力,如同絕世利器散發的劍氣,在紀春體內肆意縱橫,收割屠戮,勢不可擋。